黑暗。灼痛。虚无。
林烬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深渊边缘徘徊。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如同濒死鱼类的挣扎,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深的沉沦。新生心核的裂痕并未因爆炸的冲击而扩大,反而因为彻底的透支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寂的凝固状态,仿佛烧熔后又急速冷却的琉璃,布满了蛛网般的纹路,却停止了能量的逸散。
彻底的油尽灯枯。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黑暗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温和坚韧的能量细流,如同沙漠中最珍贵的甘泉,缓缓渗入他干涸毁灭的经脉,滋养着那些碳化的细胞,甚至……极其缓慢地、温柔地叩击着那颗凝固死寂的心核。
这能量与他之前吸收过的任何能量都不同。它不狂暴,不混乱,没有铁锈能量的灼痛,也没有根母污染的粘稠恶意,更没有混沌本源的冰冷撕裂感。它带着一种大地般的厚重、一种生物本源的温和活力,虽然微弱,却绵绵不绝,顽强地维系着他最后一线生机。
是……什么?
林烬的意识艰难地聚焦,循着那能量细流的源头“看”去。
他“看”到了。是他那只焦黑碳化、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掌下,紧紧压着的一块暗金色的、温润的颅骨碎片。能量正从这块碎片中源源不断地流出,通过手掌那一点点尚未彻底坏死的组织,流入他的体内。
鼠王颅骨?
是了……爆炸前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这东西飞溅而来……
这颅骨……竟然蕴含着如此精纯温和的生物能量?而且……似乎与他此刻的身体状态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是因为他心核中那丝得自艾拉博士的、同样源于生命奇迹的本源?还是因为他过度透支后,身体本能地选择了最容易被吸收的能量形式?
无法细究。但这无疑是绝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集中起残存的所有意志,不再试图调动心核(那根本不可能),而是全力引导着这流入的温和能量,优先修复着最重要的脏器功能,尤其是大脑和神经。
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如同用露水浇灌一片被烈火烧焦的荒原。
但他别无选择。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与缓慢的修复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是巴顿。他喘着粗气,身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和硝烟味,还有一股……新鲜的、浓郁的生物油脂气味?他将更多的东西轻轻放在林烬身边——是几块更大的、同样散发着温和能量的鼠王颅骨碎片,甚至还有一小罐浑浊粘稠、却能量波动强烈的暗黄色生物燃油原液。
“大人……我在它的老巢里又找到一些……还有这个……” 巴顿的声音沙哑疲惫,却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您试试……这个能不能用……”
说完,巴顿似乎也到了极限,重重坐在一旁,开始处理自己身上新增的伤口,警惕地注视着隧道两端。爆炸引燃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呛人的烟尘。隧道坍塌严重,但似乎也暂时隔绝了内外。
林烬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他的全部精力都用于引导能量。
有了更多颅骨碎片的补充,能量流入的速度加快了一丝。他甚至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引导向掌心,去接触那一小罐生物燃油。
就在指尖那焦黑的皮肤接触到粘稠燃油的瞬间——
滋……
一股更加磅礴、却依旧相对温和(相比于铁锈能量)的能量顺着手臂涌入!虽然带着些许杂质和狂躁,但在鼠王颅骨能量的中和与引导下,竟然大部分都被这具破败的身体顺利吸收!
有效!
虽然远远达不到恢复力量的程度,但至少,活下去的希望大大增加了!
他如同一个最吝啬的守财奴,一丝不苟地分配着这来之不易的能量,优先保证生命体征的稳定,然后才极其缓慢地、尝试性地去触碰那颗凝固的心核。
每一次细微的能量刺激,都让凝固的心核传来如同要再次碎裂般的剧痛,但他忍耐着,坚持着,如同雕刻般一点点地、试图重新激活它。
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期间,艾莉苏醒了过来。她看到林烬的状态和身边的颅骨碎片、燃油罐,碧绿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明悟。她没有打扰,只是默默检查了一下林烬背部的恐怖伤势,然后用自己恢复的少许生命能量,配合找到的清水和干净布条,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防止感染恶化。
巴顿则拖着伤体,以撞毁的履带车残骸和坍塌的岩石为依托,简单构筑了一道防御工事,并冒险探索了附近一小段未完全坍塌的隧道,确认暂时没有新的鼠群或其他危险。
地下空间中没有昼夜交替,只有永恒的黑暗和冰冷。幸存下来的几人,靠着之前车上携带的少许食物和清水,以及巴顿从鼠巢中找到的一些可以食用的、储存起来的植物根茎(钻地鼠是杂食性),艰难地维持着。
林烬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切换。当他清醒时,就全力引导能量修复自身;当模糊时,就依靠身体本能吸收着颅骨和燃油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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