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哨站的短暂休整,如同在疾风骤雨中寻得片刻喘息。林烬用过滤出的净水仔细清洗了伤口,重新包扎。清凉的液体滋润着枯竭的身体,虽然无法逆转黑纹的侵蚀和白发的蔓延,但至少将生命从悬崖边缘暂时拉回。
灰影的伤势恢复速度惊人,强大的自愈能力加上林烬之前的治疗,那些皮肉伤已经结痂,行动几乎无碍。它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忠诚地守护在哨站制高点(倒塌的了望塔残骸),冰冷的狼瞳扫视着荒凉的戈壁,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感知。
铁喙的情况则复杂得多。折断的翅膀在固定后,骨头开始缓慢愈合,但要恢复飞行能力遥遥无期。断腿处伤口在抗感染药粉和林烬微弱的生命力引导下,也停止了恶化,开始结痂。但它巨大的身躯仅靠一条腿行动极其不便,消耗巨大。林烬每天都需要分出部分食物给它,同时尝试用精神力安抚它焦躁的情绪。强制性的精神压制消耗太大,他只能依靠食物和微弱的“野性链接”(远不如与灰影的共鸣)来建立初步的服从。
哨站的资源有限。搜刮来的压缩口粮只够支撑几天。林烬需要交易,需要新的补给来源。而“黑医”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招牌。
休整的第三天,林烬决定主动出击。他不能坐等麻烦上门(毒蝎帮、疤脸可能的报复),必须掌握主动。他需要情报,更需要缓解自身代价的线索。
他带着灰影和行动不便的铁喙(留在哨站深处作为威慑和预警),走向戈壁边缘一处有微弱生命信号(简陋的无线电中继塔)的地方——一个依附于废弃矿洞形成的、名为“矿渣窝棚”的小型幸存者聚集点。
远远望去,矿渣窝棚比废铁哨站更显破败。入口由废弃的矿车和锈蚀的铁皮搭建,几个面黄肌瘦、眼神警惕的拾荒者正在入口附近翻找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矿石粉尘和劣质燃料的味道。
林烬的出现,尤其是他身边那头体型骇人、眼神冰冷的巨狼灰影,瞬间引起了恐慌。
“狼!有变异狼!”*
“警戒!快警戒!”
“他…他后面没有其他人?就一个人带着狼?”
窝棚入口一阵骚动,几个拿着简陋武器(铁锹、撬棍)的男人紧张地冲了出来,挡在入口前,如临大敌。
林烬在距离入口二十步左右停下,灰影安静地蹲伏在他身侧,如同一尊灰色的死神雕像。他拉下兜帽,露出苍白的面容和额前刺目的白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交易。我是游医。”
简单的六个字,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矿渣窝棚的幸存者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游医?黑医?!”
“那个能治伤但要命做交换的‘黑医’?”
“天啊…他竟然真的出现了!还带着那么大的狼!”
窃窃私语声瞬间响起,恐惧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好奇和…一丝丝渴望。在废土,一个能救命的医生,其价值无可估量,哪怕代价高昂。
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中年男人(缺了一只耳朵,脸上有灼伤疤痕)壮着胆子走上前几步,警惕地看着灰影,又看向林烬:“你…真是‘黑医’?怎么证明?还有…你的规矩?”
林烬眼神淡漠,伸出带着磨旧手套的右手,缓缓摘下手套。当那布满狰狞黑色纹路、一直蔓延到小臂中段的苍白手臂暴露在众人眼前时,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那诡异的黑纹和不祥的气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规矩。”林烬的声音冰冷如铁,“三不救。”
“一,付不起代价者,不救。”他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黑纹。
“二,心怀叵测者,不救。”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带着穿透人心的寒意。
“三,必死无疑者,不救。”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诊金:情报优先,特殊材料(尤其是缓解辐射衰竭或促进生物愈合的)、武器、弹药、干净食物、净水次之。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冷酷、直接、毫无人情味的规则,却透着一股废土生存者最熟悉的公平——力量与交易的公平。
矿渣窝棚的头目(自称“老疤”)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林烬身后那虎视眈眈的灰影,又看了看他手臂上那不祥的纹路,最终点了点头:“…明白了,黑医大人。我们…我们这里有个兄弟,前两天被变异的辐射蝎蛰了,一直昏迷发烧…您看?”
林烬微微颔首:“带路,先看货。”
老疤连忙让人抬出一个昏迷不醒、脸色发黑的中年汉子,小腿肿胀发亮,伤口流着黄绿色的脓液。
林烬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眉头都没皱一下:“能救。代价:他的左眼视力永久损伤三成,外加…你们知道的。”他指了指自己的黑纹,意味着他自身也要付出代价。“诊金:你们手里所有关于‘毒蝎帮’的情报,再加十发7.62毫米实弹。”
“左眼…三成?”老疤有些犹豫。但在废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视力损伤总比死了强。至于情报和子弹…他咬咬牙:“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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