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九阴于废宅中生死一线,强行激发巫婆石匣守护之力,自身伤上加伤、濒临昏迷之际,远在客栈之中的李玉柔,也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凶险。
房间里,油灯早已因无人添油而熄灭,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洒下些许朦胧的光晕。李玉柔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然而,她眉心的那点幽蓝印记,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正剧烈地波动着!
起初只是细微的、如同心跳般的悸动,光芒明灭不定。但随着废宅方向那场人与水鬼的搏杀愈演愈烈,尤其是当陈九阴引动地煞、施展安水咒、乃至最后以精血激发石匣守护时,所产生的种种法力波动、阴煞激荡、以及巫术残留的共鸣,都如同无形的涟漪,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传递到了这间寂静的客房。
李玉柔体内那枚源自百鬼夜宴、至阴至净的太阴魄晶,仿佛被这些同源或相斥的力量彻底激活了!
幽蓝的光芒不再局限于眉心,开始如同活物般,沿着她纤细的经脉缓缓流淌、蔓延。光芒所过之处,她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蓝色光点在游走,时而汇聚,时而散开,勾勒出玄奥而诡异的纹路。她周身的温度急剧下降,床榻边缘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清冷、纯净,却又带着某种不容亵渎威严的太阴气息。
昏迷中的李玉柔,眉头紧紧蹙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瞬间又被那低温冻结成冰晶。她的身体开始无意识地轻微颤抖,嘴唇翕动,似乎想要呼喊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她的识海深处,正上演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原本,因魂魄受损而显得混沌脆弱的识海,此刻被那爆发的太阴魄晶之力彻底充斥。浩瀚、冰冷、纯粹的太阴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在她狭窄的经脉与脆弱的魂体中横冲直撞。这力量本身并无恶意,甚至可称得上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之一,但对于尚未能完全掌控它、且魂魄有损的李玉柔而言,这无异于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她的魂魄,如同暴风雨中海面上的孤舟,被巨大的力量抛起、摔落,随时可能彻底散架、湮灭。魄晶之力本能地想要修复、壮大这具承载它的魂体,但那方式却过于霸道,更像是在强行重塑。修复与破坏,在她的体内同时进行,带来的便是极致的痛苦与濒临崩溃的混乱。
更麻烦的是,李玉柔那纯净的太阴之体与此刻毫无保留散发出的太阴气息,对于某些存在而言,就像是黑夜中最明亮的灯塔,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客栈之外,五溪镇那无处不在的、被河伯力量浸染的水汽,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流动。丝丝缕缕极其细微的、带着窥探与贪婪意味的阴冷意识,开始尝试着向着客栈,尤其是李玉柔所在的房间汇聚。那是潜藏在水脉深处、受河伯驱使的一些更低级的水精、水魅,它们被这精纯的太阴气息所吸引,如同飞蛾扑火。
虽然这些低级水魅暂时还无法突破客栈的物理阻隔,也不敢在镇中过于放肆,但它们的存在,就像逐渐收紧的网,预示着更大的危机。一旦李玉柔的气息继续不受控制地外泄,或者有更强大的水族被惊动,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废宅之内。
那淡红色的守护光罩在指挥水鬼的疯狂攻击下,已变得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极度黯淡,表面布满了裂纹,随时可能彻底破碎。光罩之内,陈九阴意识模糊,气息萎靡,左臂上的水毒青黑色已蔓延至肩头,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全靠柳明轩搀扶才未倒下。
柳明轩脸色铁青,他一手持剑,警惕地盯着光罩外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一拥而上的水鬼群,另一只手紧紧扶着陈九阴,内力源源不断地渡入其体内,试图帮他稳住心脉,压制水毒,但效果甚微。他不通法术,面对这种阴毒侵蚀,只能凭借精纯内力勉强延缓。
“九阴兄!撑住!”柳明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他目光扫过陈九阴紧紧抓在手中的黑石匣,那匣子表面的暗红纹路也已黯淡,显然其中残留的巫力也消耗殆尽。
就在这内外交困、几乎陷入绝境之时——
“嗡——!”
一股无形的、清冷而浩瀚的波动,以客栈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波动并非针对此地,只是李玉柔体内魄晶之力剧烈异动所产生的自然辐射,但其中蕴含的精纯太阴气息,却如同在滚油中滴入了冷水!
废宅内,所有水鬼,包括那只指挥水鬼,动作齐齐一僵!它们空洞的眼眶猛地转向客栈方向,那里面原本的凶戾和狂躁,瞬间被一种更深层的、源自本能的渴望与贪婪所取代!那精纯的太阴气息,对它们这些依水属阴的鬼物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甚至超过了对于生人阳气的渴望,也超过了对于巫婆残留力量的忌惮!
就连那摇摇欲坠的淡红守护光罩,在这股太阴波动的冲击下,也发出了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啪”的一声,如同泡沫般彻底碎裂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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