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域城的晚风带着清心草的香气,刚结束真火传承的祭坛还残留着四色凡火的余温,传功台上的灵晶依旧泛着微光,却没能驱散突然笼罩在联盟中的凝重氛围。盟友们还没来得及消化传承的喜悦,一场关于 “渡四域方式” 的争论就像突如其来的乌云,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争论的导火索是墨老率先提出的提议。他拄着镶着地脉纹的拐杖,站在祭坛东侧的石台上,目光扫过围拢的盟友,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如今真火已传,四域地脉共鸣,正是破神梦的最佳时机!我提议三日之内,集结三道之力,以修道域的‘万符破梦阵’为核心,辅以凡火与逆仙火,强行冲破神梦的外层枷锁 —— 夜长梦多,若等仙主的灭盟大军抵达,再想破梦就难了!”
他的话刚落,修道域的弟子们立刻附和,林风上前一步,捧着凡心碑碎片说道:“墨老所言极是!神梦枷锁一日不破,四域就一日受其操控,之前守道峰被毁、凡域灵田枯萎,都是因为我们迟疑太久。术法破梦虽险,却是最快的路!”
“不可!” 一道锐利的声音突然打断,云曦握着逆仙剑,从逆仙者的队伍中走出,剑身上的蓝色逆仙火还在微微跳动,“强行破梦治标不治本!仙主的灭盟大军才是眼下最大的威胁 —— 他们手上有焚天炉碎片,能召唤神梦影,若我们先耗力破梦,等他们来袭,联盟必败!我主张先集中力量,剿灭修仙域的神梦信徒,拔掉这颗钉子,再谈破梦之事!”
逆仙者们纷纷点头,一个曾被神梦信徒打断灵脉的弟子激动地说:“云曦姑娘说得对!那些信徒毁了我们的家园,杀了我们的同门,若不先除了他们,我们连安稳修炼的地方都没有,还谈什么渡四域!”
“俺不赞同!” 阿牛粗哑的声音压过了嘈杂的议论,他站在凡民中间,身上还沾着灵田的泥土,手里攥着半袋刚收获的灵米,“无论是强行破梦还是打信徒,都得死人、耗力气!凡域的乡亲们刚从混沌里逃出来,就盼着能种上灵田、吃上热饭,要是再打仗,灵田没人种,大家都得饿肚子!俺觉得,该先派人力去凡域重建灵田、修复村落,等凡民们能安稳过日子了,再慢慢想破梦、打信徒的事!”
凡民们立刻爆发出赞同的呼声,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布包,怯生生地说:“我想回家种灵脉草,不想再打仗了……” 她的话让不少凡民红了眼眶,他们中大多失去了家人,对安稳的渴望远胜过快速破梦的急切。
三方各执一词,争论越来越激烈。修道域的弟子认为凡民 “目光短浅”,逆仙者觉得凡民 “过于怯懦”,凡民们则觉得修士们 “不顾死活”,甚至有几个年轻弟子吵得面红耳赤,手都按在了灵刃上。柳清歌赶紧上前调停,流霜剑的冰蓝光在人群中扫过,暂时压下了躁动:“大家冷静点!都是联盟的人,何必为了方式争得你死我活?”
可争论并未平息,墨老看着剑拔弩张的场面,眉头皱得更紧:“不是我们要争,是时间不等人!仙主的大军随时可能到,我们若不能尽快定下对策,后果不堪设想!” 云曦也寸步不让:“若不先除信徒,我们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谈何破梦、重建?” 阿牛则梗着脖子:“没有凡民种灵米,大家都得饿死,还打什么仗?”
林烨一直站在凡心碑旁,沉默地看着争论的众人,掌心的初心锚点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凡心碑的震颤。他知道,这场分歧不是单纯的意见不合,而是不同域的人在经历苦难后,对 “守护” 的不同理解 —— 墨老怕的是 “拖延致败”,云曦怕的是 “信徒反扑”,阿牛怕的是 “凡民无家”,本质上都是为了联盟,只是忘了 “渡四域” 的核心是 “凡心”,而非各自的执念。
等争论的声音稍弱,林烨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凡心真我的力量,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大家争的,都是‘如何渡四域’,却忘了‘为何渡四域’。我们成立守道联盟,不是为了快速破梦,不是为了剿灭信徒,也不是只为了重建凡域 —— 是为了让四域的凡民能有尊严地活着,能守住人间烟火的真。”
他走到凡心碑前,伸手抚摸碑上 “凡心不灭” 四个字,碑身突然泛起柔和的金光,笼罩住整个祭坛:“我提议,召开‘道心试问大会’,就在这凡心碑前。所谓‘试问’,不是问别人,是问自己的初心 —— 问问自己,当初为何加入联盟?为何要渡四域?等想清楚了,我们自然能找到共识。”
墨老愣了愣,随即点头:“凡心碑能映初心,这个提议好。我修道域之人,最该问问自己,术法是为了破敌,还是为了守护。” 云曦也收起了逆仙剑,蓝色的逆仙火柔和了许多:“也好,我也想知道,自己执着于灭信徒,到底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凡民。” 阿牛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俺也问问自己,重建凡域,是不是真的能帮到乡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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