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谷的夜色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撕裂。那号角声不同于寻常探哨的警示,而是带着天罚军特有的 “镇域调”,每一声都震得谷内地脉岩簌簌作响,岩缝中渗出的怨灵气被震得翻涌,像是被惊扰的毒蛇,在薄雾中扭曲缠绕。
“林祖师!天罚军动了!” 苏岳的声音从平台边缘传来,他手中的灵刀已出鞘,刀身映着三问石的绿光,“谷口方向的地脉屏障开始震动,他们在用‘破地符’强行轰开谷口!”
林烨指尖悬在三问石的第二道凹槽上方,掌心的真凡火因外界的震动微微摇曳,却始终没有熄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谷外的灵力波动中,有一道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 那是域主的天道罗盘,此刻正像一张无形的网,一点点收紧对蚀骨谷的包围。
“别急,先稳住。” 林烨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平台上的众人:柳清歌的冰蓝光已在平台四周凝成半透明的冰墙,冰墙上流转着守凡纹,是她结合《凡心经》与长空宗秘术布下的防御;老农将阿豆护在身后,怀中的青禾种子泛着淡绿色的光,竟自发形成一道微光罩,护住两人的灵脉;反戈的猎手们则呈扇形散开,灵脉中涌动着刚学会的暖火锻造术基础技法,虽不足以对抗天罚军主力,却也能应对先锋探哨。
“三问石的考验不能停,天罚军要的就是拖延我们的时间。” 林烨再次咬破指尖,将带着真凡火与地脉气的鲜血滴入第二道凹槽。这一次,鲜血没有被立刻吸收,而是在凹槽中盘旋片刻,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纹,渐渐凝聚成第二个问题 ——“为谁守?”
这三个字比 “我是谁” 更重,像一块巨石压在林烨的心头。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让灵识沉入过往的记忆长河,寻找 “守护” 的根源:
是青禾村被毁的那一天,母亲将他推出火海时,最后说的那句 “守住凡心,守住灵田”;
是守道峰灵田旁,阿山用身体挡住灭魂弩,手中还紧攥着一袋新稻种,气息微弱却反复叮嘱 “别让凡民没田种”;
是万骨原的骸骨堆前,阿默引爆符箓的瞬间,笑着说 “守道峰的守护,从来不止在峰上”;
是暗域城地宫,初代禁道者的手记里写着 “为凡民避强权,为四域守平衡,纵死亦不悔”;
还有那些素未谋面的凡民 —— 凡域的农夫在灵田被混沌气污染时,仍不肯放弃最后一粒种子;青冥域的工匠为了护住凡心符,被宗门修士打断灵脉;雪域的牧民冒着风雪,将迷路的低阶修士护在帐篷里……
这些画面像无数根灯芯,在林烨的识海中点燃,汇聚成 “凡心” 的火焰。他突然明白,自己守护的从来不是抽象的 “道”,而是一个个具体的人,一个个鲜活的希望 —— 是凡民的家园,是牺牲者的心愿,是四域的平衡,更是 “不让青禾村的悲剧重演” 的承诺。
“林烨!你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域主的声音突然穿透谷口的地脉屏障,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在蚀骨谷中回荡。那声音里裹挟着天道罗盘的威压,平台上的灵脉气瞬间变得滞涩,阿豆忍不住闷哼一声,小脸瞬间苍白。
“你若现在放弃三问石,归顺于我,我可以饶暗域城所有人不死。” 域主的声音带着诱惑,却又藏着残忍,“否则,等我攻破蚀骨谷,不仅你要死,暗域城的禁道者、守道峰的凡民、甚至凡域青禾村残留的地脉,我都会一并毁掉!你不是想守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守得住什么!”
“你敢!” 柳清歌怒喝一声,流霜剑的冰蓝光暴涨,冰墙上的守凡纹瞬间亮起,“域主,你用凡民灵脉滋养神梦碎片,逼死守界人,早已不配谈‘天道’!林烨不会归顺你,我们所有人都不会!”
域主冷笑一声,威压再次增强:“不配?我是四域域主,我说的话就是天道!清歌,你本是长空宗的好苗子,却跟着林烨走歪路,可惜了。林烨,给你最后一炷香的时间,要么归顺,要么看着你想守的一切化为灰烬!”
威压如潮水般涌来,平台上的光罩开始出现裂痕,淡黑色的怨灵气趁机渗入,缠上反戈猎手的灵脉。林烨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坚定 —— 域主的威胁,恰恰印证了他必须守住的东西有多重要。
他看向三问石的第二道凹槽,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带着对凡民的承诺,对牺牲者的告慰:
“我为凡民守家园 —— 守他们能种灵田、吃新米的安稳,守他们不被混沌气侵蚀、不被强权压迫的安宁。青禾村的凡民失去了家园,我不能让四域的凡民再重蹈覆辙;”
“我为牺牲者守心愿 —— 守阿山用命护下的稻种能传遍四域,守阿默用自爆换来的生机不被浪费,守初代禁道者、守界人未竟的平衡之志能得以实现。他们的血不能白流,他们的信念不能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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