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道峰的晨阳刚驱散半盏茶的光景,天空又被更浓的乌云吞噬。这次的云不再是之前的漆黑,而是泛着死寂的墨色,云层中听不到雷鸣,却透着比天雷更窒息的威压 —— 域主显然不接受第一次天罚的失败,这次竟调动了修道域的 “天道本源”,要以真正的 “天威”,碾碎守道峰这颗 “逆道” 的钉子。
林烨靠在凡心碑上,灵脉的灼痛让他连呼吸都要咬牙强忍。刚才挡下假天罚时,真我印记为了净化混沌气,已耗损大半,此刻胸口的印记像一块冷却的烙铁,只有微弱的暖光还在证明它的存在。苏织正用灵泉泡过的布条帮他包扎渗血的灵脉,布条刚触到皮肤,林烨就忍不住颤了一下 —— 灵脉已脆弱到经不起半点触碰。
“林祖师,要不…… 俺替你当阵眼吧!” 周师傅扛着铁锤跪在他面前,锤身的暖火纹路因急切而乱颤,“俺的灵脉是凡域地脉养的,耐造!你要是出事,守道峰就真完了!”
柳清歌也扶着流霜剑上前,冰蓝光在她掌心微弱跳动,显然灵力还未恢复,却依旧坚定:“我和你一起。长空宗的护道阵有‘双生阵眼’之法,我能分走你一半的压力,大不了一起耗损灵脉。”
李阿婆牵着小丫,手里捧着一叠新制的凡心符,符纸泛着比之前更亮的绿光 —— 是老人们用自身信念加持过的:“林祖师,俺们这些老骨头没灵力,却能给你送信念!你要是撑不住,就看看这些符,看看灵田的苗,俺们都在这儿陪你!”
小丫也凑过来,将腰间的草编铃解下来,挂在林烨的手腕上:“林祖师,铃响的时候,就是俺们在给你加油!苏大娘说,心齐了,再大的难关都能过去。”
林烨看着眼前的众人,眼眶发烫。他知道周师傅的灵脉虽耐造,却不懂如何引导凡心信念;柳清歌的灵脉刚受重创,再分压力只会危及性命;老人们和小丫的信念虽纯,却不足以支撑 “天道本源” 级别的冲击。这阵眼,只能是他 —— 只有他有真我印记,能汇聚所有人的信念;只有他有凡火,能净化天罚中的混沌气;只有他是三代守凡者的传承,能扛住这 “以命证道” 的重量。
“你们…… 都往后退。” 林烨缓缓站起身,推开苏织的手,踉跄着走到凡心碑正前方。墨色云层中的威压越来越重,地面开始微微震颤,灵田的青禾苗再次被压得贴在地上,却没有一株折断,倔强地把根扎得更深。
他抬手按住碑身,掌心的温度透过碎石传递到碑石深处。闭上眼睛,识海里浮现出过往的画面:青禾村老村长塞给他的种子、母亲在田埂上教他种灵脉草、陈石头在虚影里说 “凡心非弱”、白隐消散时眼角的清明、王伯递来的青禾种、小丫编的草编铃…… 这些画面像星星,汇聚成初心锚点的星屑,在识海中央闪烁。
“凡火为引,星屑为芯,聚我守道峰全员之心,证我凡心之道!” 林烨猛地睁开眼,胸口的真我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暖光,凡火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像一条奔腾的火龙,钻进凡心碑的裂痕。
更惊人的是,初心锚点的星屑从他胸口溢出,不是之前的零星微光,而是像一场迷你的星雨,每一粒星屑都带着凡域的地脉气、凡民的信念、守道峰的记忆,缓缓融入碑石。凡心碑的纹路瞬间亮得刺眼,四域地图上的青冥域光带与灵泉的金辉彻底连通,碑石上的 “凡心不灭,道自长存” 八个刻字,竟开始微微颤动,像是要从碑上跃出。
“林烨!你疯了!星屑耗完,你的灵脉会碎的!” 柳清歌惊呼着要冲上前,却被周师傅死死拉住 —— 他知道,此刻打断林烨,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让林烨遭受更重的反噬。
林烨没有回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脉正在被星屑的力量抽离,每一寸都像被刀割,可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他抬起另一只手,对着守道峰的众人喊道:“凡心非逆道,乃天道之根!域主以天威压我,混沌以黑暗蚀我,可他们忘了 —— 凡民的信念,才是天地间最根本的道!若天不容这凡心之道,我林烨,便以命证之!”
“以命证之!” 周师傅率先呼应,铁锤重重砸在地上,暖火顺着地脉蔓延,汇入凡心碑,“俺们凡域的人,从来不信什么天定的道!俺们信的是手里的锤,脚下的地,身边的人!”
“以命证之!” 柳清歌的冰蓝光暴涨,她不再试图阻止,而是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流霜剑,剑身在半空划出一道冰弧,将周围的混沌气驱散,为林烨扫清干扰,“长空宗的护道派,从来不是为了宗门,是为了这凡心之道!”
“以命证之!” 李阿婆带着老人们举起凡心符,符纸一张接一张飞向凡心碑,绿光与碑的暖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俺们这些老骨头,活了一辈子,就盼着有个能护着凡民的道!今天就算死,也要护着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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