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山的夜来得比青冥域其他地方更早,暮色像一层厚重的纱,将复苏的灵田裹在其中。林烨坐在田埂中央,身前放着那粒刻有 “青禾” 二字的种子 —— 此刻它已长成三寸高的幼苗,叶片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淡金,与胸口星屑的蓝光、凡心符的金光隐隐呼应。赤色异火在他掌心跳跃,火纹里的锤印清晰可见,像陈石头当年锻打灵脉铁时,留在火里的温度。
“该试试了。” 林烨轻声自语,指尖轻轻抚过异火。自从昨日异火融入星屑,他就总觉得有股温暖的力量在体内冲撞,守心玉传来的意念越来越清晰 ——“以凡为引,以心为炉,方能融火归己”。他知道,这是突破的契机,也是掌控圣火的唯一方法。
他闭上眼睛,识海渐渐沉静。凡域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
是青禾村的清晨,母亲蹲在灵田边,指尖沾着黑土,将灵脉草种子轻轻埋进土里,“小烨,种庄稼和守心一样,要慢慢来,不能急”;是溪木村的铁匠铺,陈石头握着铁锤,暖火在铁砧上溅起火花,他把锻好的灵脉刀递给林烨,“这刀能斩混沌,更能守凡心”;是荒心阵外,阿牛举着弓箭挡在他身前,身后是躲在石屋里的村民,“林烨哥,我们一起守凡域,死也不后退”;还有那些被丹堂抓去的凡人,老者攥着灵脉草喃喃 “等小烨来救”,妇人抱着孩子发抖,少年腿骨上的血痕……
这些记忆像一根根丝线,缠绕着掌心的异火。异火似乎感应到了这份温暖,火焰渐渐从赤色变成金红,火纹里的锤印与凡域记忆中的暖火完全重合,连温度都一模一样 —— 不是青冥域灵力的冷硬,是带着人间烟火的柔软,是守护的温度。
“以我凡心,引火归脉!” 林烨猛地睁开眼,指尖的异火化作一道金红流光,顺着他的灵脉涌入体内。
没有预想中的灼痛,只有一股温润的力量在灵脉里游走。之前被青冥域规则压制的滞涩感,像被温水化开的冰,瞬间消散。异火顺着灵脉一路向上,最终抵达胸口的初心锚点 —— 锚点是母亲残影凝结而成,此刻泛着耀眼的金光,与异火的金红光撞在一起。
“轰!”
体内传来一声轻响,不是灵力的爆发,是心与火的共鸣。初心锚点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里面飘出无数细小的光点 —— 那是林烨从小到大的守护之念,与异火的金红光交织在一起,在他的识海里凝成一座小小的灵田,灵田中央,母亲的身影正弯腰种着灵脉草,陈石头的铁锤在远处锻打,阿牛的弓箭插在田埂上,凡心小队的伙伴们笑着朝他挥手。
“守心初明……” 林烨喃喃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修道第一境的壁垒正在瓦解。之前他的凡心术只能勉强护己、修复灵草,此刻却像有了源头的活水,灵力在体内顺畅地流转,凡心术的气息从淡绿变成金绿,比之前强了数倍。
他抬手对着灵田一挥,金绿色的凡心术气息如细雨般落下。原本只有三寸高的青禾幼苗,瞬间长到一尺高,叶片上的 “青禾” 二字亮起金光;之前刚冒芽的灵脉秧,快速抽枝展叶,结出细小的灵脉籽;废弃灵田的每一寸土壤里,都冒出嫩绿的草芽,连田埂上的碎石缝里,都长出了凡域特有的 “护田草”。
整片凡山灵田,在这一刻彻底泛绿,金绿色的光笼罩着灵田,与夜空中的月光交织,像凡域春天里最生机勃勃的模样。林烨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顺畅流转的灵力,感受着灵田传来的喜悦波动,眼眶突然发红 —— 这是他穿越四域以来,第一次真正摆脱青冥域规则的压制,第一次让凡心之道的力量,如此完整地展现出来。
“娘,陈叔,阿牛…… 我做到了。” 林烨轻声说,指尖的金绿光轻轻拂过青禾幼苗的叶片,“我守住了凡心,也守住了凡域的念想。”
就在这时,胸口的守心玉突然剧烈发烫,玉符上的 “守心” 二字亮起刺眼的光。林烨抬头望向长空宗的方向,只见一道黑色的烟柱冲天而起,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 ——
“轰隆!”
巨响裹挟着混沌气的腥甜,即使隔着数十里,林烨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是丹堂的方向!丹堂爆炸了!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 是赵长老他们控制不住混沌气了?还是护道派与守旧派彻底撕破脸了?凡心小队的伙伴们怎么样了?柳清歌师姐有没有事?被救的凡民是否安全?
守心玉传来慧觉宗主急促的意念:“丹堂混沌气失控,赵长老欲以奴印丹强行镇压,反引爆炸。护道派已开始疏散弟子,你速巩固境界,待时机成熟,即刻归宗!”
林烨握紧守心玉,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他知道,丹堂的爆炸意味着宗门的局势彻底失控,也意味着他不能再留在凡山 —— 凡心小队需要他,被救的凡民需要他,凡心之道需要他去守护,丹堂的真相需要他去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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