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宗的早课总在卯时三刻开始,守道广场上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内门弟子穿着绣 “空” 字的锦袍站在东侧,外门弟子的青布袍在西侧连成一片灰绿,杂役弟子则捧着法器跪在广场边缘,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长老席设在广场北端的高台上,慧觉宗主居中而坐,左侧是护道派的吴谦、玄清长老,右侧是守旧派的赵长老、王长老,两派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连气息都透着针锋相对的冷意。
今日的早课由守旧派的李长老主讲,他手持《灵脉要诀》,声音透过灵纹扩音器传遍广场:“青冥域之道,以灵脉为基,凡俗之物皆为敝履。外门弟子当以入内门为志,摒弃凡心,方能登仙途……”
话音未落,西侧的外门弟子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烨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袍,从人群中走出,手里捧着一卷粗布图轴 —— 图轴用凡域的亚麻布制成,边缘还沾着灵脉草的淡绿汁液,是他昨夜和白隐、苏织一起绘制的,指尖的凡心术气息至今还残留在布纹里。
“宗主,诸位长老,弟子有要事禀报。” 林烨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压过了李长老的讲道声。广场上的弟子们纷纷侧目,内门弟子大多露出轻蔑的神色,外门弟子则满是紧张,凡心小队的张恒悄悄往前挪了两步,手按在腰间的灵脉弹上,随时准备支援。
高台上的赵长老脸色一沉,刚要开口呵斥,慧觉宗主却抬手制止了他,目光落在林烨手中的图轴上,语气平淡:“林烨,早课乃宗门大典,有何事课后再说。”
“此事不能等。” 林烨抬头,目光穿过晨雾,落在长老席上,“此事关乎数十名凡人的性命,关乎宗门的道义,若今日不说,明日恐怕就再也没人敢说了。” 他捧着图轴,一步步走向高台,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缝隙上,像踩在凡域灵田的田埂上,坚定得不容阻拦。
王长老猛地拍案而起,腰间的丹堂令牌发出冷光:“放肆!一个外门凡徒,也敢在早课上喧哗?执法弟子,把他拿下!”
两名执法弟子立刻提着锁链冲过来,却被吴谦长老拦住:“王长老,先听听他要说什么。宗门早课本就该论道议事,若连弟子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何谈‘守道’?”
玄清长老也附和道:“林烨虽为外门弟子,却在大比中显露出不凡的道心,或许他真有要事。”
赵长老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却没有再反对 —— 他料定林烨拿不出证据,倒要看看这个 “凡徒” 能耍什么花样。
林烨走到高台下方,将图轴展开。粗布上的画面瞬间映入众人眼帘:左侧画着丹堂地下牢的景象,数十个黑铁笼密密麻麻排列,笼里的凡人有的蜷缩在地,有的被灵脉管插在后颈,淡红色的魂魄精华顺着管子流向中央的丹炉;右侧画着三枚暗红色的丹药,表面的黑色奴印纹路清晰可见,旁边还标注着 “奴印丹,以凡人魂魄炼就,控人心智”;最下方画着一个苍老的身影,手里攥着半株灵脉草,草叶上 “青禾” 二字用浓墨勾勒,像一道血痕。
“这是…… 丹堂的地下牢?” 外门弟子中有人惊呼,之前被林烨救过的流民曾偷偷描述过类似的场景,此刻看图卷,竟与记忆分毫不差。
“奴印丹?我之前好像见过内门弟子服用过这种丹药!” 一个内门弟子小声说道,立刻被身边的人瞪了一眼,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图卷几眼。
李长老脸色铁青,指着图卷怒斥:“一派胡言!丹堂乃宗门药仓,岂会做此等邪事?林烨,你竟敢伪造图卷污蔑宗门,按门规当废去灵脉,逐出宗门!”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图卷也绝非伪造。” 林烨抬手,将图卷举到阳光下 —— 晨雾刚好散去,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落在粗布上。凡域亚麻布遇光后,灵脉草汁液绘制的线条突然泛起淡绿色的光,紧接着,一阵细碎的声音从图卷中传来,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啜泣。
“娘…… 我怕……” 一个孩童的哭声清晰地响起,带着稚嫩的恐惧,让广场上的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
“别抽了…… 我的魂魄……” 一个老人的声音嘶哑破碎,像被撕裂的布帛,高台上的吴谦长老猛地攥紧了拳头,他曾在凡域见过被混沌傀儡抽取魂魄的村民,就是这种声音。
“凡域的地脉…… 不能毁……” 一个妇人的声音带着决绝,图卷上画着灵脉草的地方,绿光突然暴涨,妇人的声音里竟带着灵脉草的甜香,与柳清歌记忆中老妇人的声音渐渐重合。
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魂魄哀嚎!广场上的弟子们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外门弟子纷纷往前涌,内门弟子中也有人露出震惊的神色,甚至有几个曾服用过奴印丹的弟子,后颈突然泛起淡黑色,捂住脖子痛苦地蹲下 —— 图卷中的哀嚎声,竟触发了他们体内的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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