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弟子院的午后总裹着一层慵懒的暖意，秋阳透过银杏树叶的缝隙，在青石地上洒下细碎的金斑。修炼课结束后，大部分弟子要么回屋打坐巩固灵力，要么聚在院角的石桌旁讨论功法，唯有林烨坐在院中央那棵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指尖捧着一枚比指甲盖略大的种子，神情专注得像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
那是他从凡域带来的最后一枚灵脉草种子。外壳呈深褐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极了青禾村灵田土的肌理 —— 这是母亲生前亲手交给她的，说 “留着，以后回村了，再种一片灵脉草”。之前一路颠沛，种子被他小心地收在贴身的布囊里，沾着凡域的土，裹着他的体温，竟一直没失去生机。
此刻，林烨指尖泛着淡淡的绿光，那是凡心术的气息 —— 自从悟出凡心术后，他每日都会花半个时辰温养这枚种子。不是为了让它立刻发芽，而是想借着这份与凡域的羁绊，稳住自己的道心。
“呼 ——”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凡心术的暖意缓缓注入种子。指尖的绿光顺着种子的纹路渗入，像清泉滋润干涸的土地。他闭上眼睛，识海中浮现出青禾村的灵田 —— 娘蹲在田埂上，手里握着同样的种子，笑着对他说：“小烨，种灵脉草要用心，你对它好，它才会给你长好草。” 那时他才七岁，非要抢着播种，结果把种子埋得太深，娘没责怪他，只是握着他的手，重新把种子埋在刚好能晒到太阳的土层里。
“娘，我现在也在用心养种子了。” 林烨在心里轻声呢喃，胸口的初心锚点突然微微发烫，与指尖的凡心术气息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就在这时，一道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白隐抱着一个布包快步走过来，布包里装着刚从灵市买回来的灵米和草药。“林烨哥，你又在温养这枚种子啊？” 他在林烨身边的石凳上坐下，好奇地盯着那枚种子，“这都快半个月了，它还是没动静，会不会在青冥域活不了啊？”
林烨睁开眼，指尖的绿光依旧温柔地包裹着种子，他笑了笑：“不会的。凡域的种子最恋家，只要还有凡心在，它就不会死。”
“凡心？” 白隐挠了挠头，凑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可青冥域的土和凡域不一样，灵气也冷，它怎么能活呢？”
林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转动指尖，让凡心术的暖意更均匀地渗入种子。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当他的指尖再次掠过种子表面时，一道极细的、淡绿色的芽尖，突然从种子的裂口处钻了出来 —— 芽尖只有针尖大小，却透着鲜活的生机，像极了青禾村春天里第一株破土的灵脉草。
“发芽了！” 白隐猛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林烨哥，它真的发芽了！在青冥域真的能活！”
这声惊呼吸引了路过的几个弟子。一个叫张恒的外门弟子刚从藏书阁回来，听到动静就凑了过来，看到那枚发芽的种子，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是…… 凡域的灵脉草？我在古籍上见过图，说这种草只在凡域的地脉里才能生长，怎么会在青冥域发芽？”
另一个负责打理弟子院灵田的弟子李默也走了过来，他常年与灵草打交道，对植物的气息格外敏感。他凑近种子闻了闻，眼神里满是震撼：“这草的气息…… 好暖，带着凡域地脉的活意，和青冥域的灵草完全不一样！而且它的芽尖在吸林烨师兄的气 —— 不是青冥域的冷灵气，是那种带着烟火气的暖气息！”
林烨没有理会周围的惊叹，只是专注地看着那枚发芽的种子。芽尖在凡心术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淡绿色的茎秆渐渐伸直，顶端还顶着两片未展开的小叶瓣，像两个小小的绿灯笼。更神奇的是，随着茎秆的生长，周围的空气里竟渐渐弥漫开一股熟悉的甜香 —— 那是凡域灵脉草特有的香气，裹着泥土的暖意，让路过的弟子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难怪觉得舒服，” 张恒深吸了一口香气，笑着说，“这香气能让人的心静下来，比淬灵池的灵气还管用！”
白隐看着林烨指尖的种子，突然想起之前林烨说的 “凡心术引人间烟火气”，恍然大悟道：“林烨哥，是不是因为你用凡心术温养它，带着凡域的记忆和心意，它才愿意在青冥域发芽？”
林烨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小小的叶瓣，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它守着凡域的土，我守着凡域的心。它记得凡域的阳光和灵脉泉的水，我记得凡域的烟火和想守护的人。心意相通，它自然就愿意活过来了。”
他想起母亲当年种灵脉草时，总会在田埂上放一碗灵米粥，说 “给种子也尝尝家乡的味道”。现在他没有灵米粥，却能用凡心术的暖意，把凡域的记忆、把对家乡的思念，变成种子能感知到的 “家乡味道”。
就在这时，一只翅膀泛着淡蓝光的灵蝶突然从院外飞来，径直落在了灵脉草的叶瓣上。灵蝶是青冥域常见的小生灵，只喜欢靠近有纯净灵气的地方，可此刻，它却绕着灵脉草的芽尖飞舞，翅膀上的蓝光与芽尖的绿光交织，像在跳一支温柔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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