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宗的清晨总裹着一层淡青的灵雾,山门前的两尊灵鹿石雕在雾中若隐若现,鹿角上的灵纹泛着微弱的光,像是在打量每一个进出山门的弟子。外门弟子院的钟声刚过第七响,林烨就已站在山门内侧的石阶上,身上穿着刚领到的外门青布袍 —— 袍角绣着细小的 “凡” 字纹,是玄清长老特意让人添的,说 “配你的道号,也配你的心”。
他手里攥着那枚 “凡徒” 弟子牌,木质的牌面还带着体温,指尖反复摩挲着 “凡徒” 二字。昨夜从凡民区回来后,白瑶和白玥喝了青冥果药汤,眼底的淡青已消了大半,丫丫抱着灵米糕,非要塞给他两块,说 “林烨哥哥当仙师了,要吃甜的才有力气”。李老栓则拉着他叮嘱,让他在宗内少惹是非,若受了委屈就回凡民区躲躲。
这些画面像暖炉里的炭火,在他心里烧得温热。可一想到清晨路过内门弟子院时,听到的那些议论 ——“一个凡人也配叫‘徒’?怕是连外门的基础引气都学不会”“赵师兄说了,这‘凡徒’用不了三天就得滚出宗门”—— 他心里就像被灵针扎了一下。
不是委屈,是不甘。他不甘 “凡心” 被当成笑话,不甘 “守护人间” 被视作弱小,更不甘那些和白隐、李老栓一样的底层修者与凡人,永远活在 “灵力至上” 的偏见里。
“林烨哥!”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隐提着一个布包跑过来,里面装着刚温好的灵米粥和两枚青冥果:“我听李伯说你一早就来了山门,给你带了早饭。你怎么站在这儿?是不是在想宗里的事?”
林烨接过布包,粥碗的温度透过布层传来,暖了指尖。他摇摇头,望向山门之外的荒原 —— 远处的灵市已升起炊烟,凡民区的方向隐约能看到那面 “凡” 字旗,像一颗小小的星辰,在晨雾中闪着光。
“白隐,你说,我们为什么要修道?” 林烨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认真,“是为了像赵烈那样,用灵力欺负别人,还是为了守住想守的人?”
白隐愣了愣,低头想了想,指着山门外的炊烟:“我爷爷说,修道是为了让吃饭的人能安心吃饭,让睡觉的人能安稳睡觉。以前我不懂,现在看到瑶瑶和玥玥能笑着喝药,看到李伯不用再怕修者抢粮,我就懂了 —— 修道不是为了自己强,是为了让身边的人不用怕。”
林烨的心猛地一颤。是啊,娘当年教他认灵脉草,不是为了让他当强者,是为了让他能护住青禾村的灵田;陈石头锤打铁器,不是为了争高下,是为了让孩子们有工具开垦土地。修道的本质,从来不是 “逐仙途”,而是 “守人间”。
他握紧手里的弟子牌,转身朝着山门中央走去。那里是长空宗弟子进出的必经之路,此刻已有不少弟子聚集 —— 内门弟子穿着绣着 “空” 字的锦袍,昂首挺胸地站在石阶上;外门弟子穿着青布袍,大多缩着肩膀,不敢与内门弟子对视;杂役弟子则穿着灰布衫,手里提着水桶或柴薪,匆匆走过,生怕挡了修者的路。
林烨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缝隙上,像踩在凡域灵田的田埂上。他走到山门中央的 “长空石” 前 —— 那是一块丈高的青石,刻着长空宗的立派誓言 “守道护灵,匡扶正义”—— 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所有弟子。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停了。内门弟子们好奇地打量着他,外门弟子露出惊讶的表情,杂役弟子也停下脚步,偷偷抬眼看向他。赵烈正站在石阶顶端,手里把玩着一枚灵晶,看到林烨站在长空石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凡徒’这是要给我们表演凡人如何修道?”
他身后的内门弟子跟着哄笑起来,声音在山门前回荡,刺耳得很。白隐想上前反驳,却被林烨按住肩膀。林烨没有看赵烈,而是抬起头,望着长空宗连绵的殿宇 —— 宗主殿的琉璃瓦在晨雾中泛着金光,试炼场的石门紧闭,外门弟子院的炊烟刚升起,每一处都像极了凡域的青禾村,却又少了几分烟火气的温暖。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初心锚点突然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他举起手里的 “凡徒” 弟子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山门前的每一个角落:
“我林烨,今日立于长空石前,立誓 ——”
话音刚落,晨雾突然散了些,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身上,给青布袍镀上了一层淡金。内门弟子的哄笑停了,赵烈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个凡人想耍什么花样。
“我以凡域灵脉草为证,以青禾村烟火为念,此生修道,不求长生不死,不逐仙途缥缈 ——”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胸口的初心锚点开始泛出淡金光,从胸口蔓延到指尖,与手里的弟子牌产生共鸣,牌面上的 “凡徒” 二字也跟着亮了起来。
“我只求以凡心证真道,以双手护人间!凡域的灵田不荒,我便守;青冥域的凡人不欺,我便护;若有修者恃力凌弱,我便阻;若有强权压碎烟火,我便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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