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纹中心的绿光愈发浓郁,像一层柔软的光晕,将林烨与白隐轻轻包裹。白隐刚想伸手触碰那半截浮在绿光中的石碑,指尖却被一道淡金光弹开,他愣了愣,转头看向林烨:“林烨哥,这碑好像有灵识,只认你?”
林烨没有回应。此刻他的注意力全被石碑吸引 —— 碑身泛着青灰色的古意,表面覆盖着一层薄尘,唯有中央一个 “道” 字隐约可见,那字迹的笔触,竟与母亲生前教他写的 “凡” 字有几分相似,都是带着温度的、不刻意追求工整的笔画。他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碑面,一股温和的力量突然顺着指尖涌入体内,紧接着,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
“林烨哥!” 白隐的喊声突然变得遥远,像是从隔着一层厚厚的雾。林烨猛地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熟悉的田埂上 —— 脚下是松软的黑土,空气中飘着灵脉草的清香,不远处的木屋冒着炊烟,李婆婆正坐在门槛上,手里择着灵脉草,看到他就笑着招手:“小烨回来啦?快,刚蒸好的灵米糕还热着!”
是青禾村。是他魂牵梦绕的、未被混沌摧毁的青禾村。
林烨愣住了,脚步像被钉在原地。他掐了自己一把,清晰的痛感传来,不是梦。他快步跑到木屋前,看到娘正站在灵脉泉边,手里拿着一株灵脉草,回头对他笑:“小烨,快来认认,这是护脉草,能帮你稳固灵脉的。”
“娘……” 林烨的声音颤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冲过去想抱住娘,指尖却穿过了娘的身影 —— 是幻象。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混沌气像墨汁般蔓延,远处传来傀儡的嘶吼声。李婆婆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灵脉草突然枯萎;娘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灵脉泉的活水瞬间变成黑紫色;木屋的炊烟中断,屋顶燃起熊熊大火,孩子们的哭声、村民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和他记忆中青禾村毁灭的画面一模一样。
“不 ——!” 林烨嘶吼着,想冲过去救村民,却发现自己被无形的力量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青禾村在混沌气中化为废墟。
“很痛苦,对不对?”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识海响起,没有源头,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被毁灭,却无能为力。如果我告诉你,只要放弃‘凡心’,你就能获得无上灵力,让青禾村重建如初,让所有村民复活,你愿意吗?”
是混沌主君的声音。
林烨浑身一颤,心里泛起动摇。放弃凡心,就能让青禾村回来?就能再见到娘、李婆婆、陈叔他们?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让他几乎无法抗拒。他看着眼前的废墟,仿佛看到娘在火中向他伸出手,李婆婆的灵米糕掉在地上,沾满黑灰。
“你看,” 混沌主君的声音继续诱惑,“只要你点头,这一切都会消失。你可以成为凡域的主宰,让所有人都听你的号令,再也不会有混沌侵袭,再也不会有生离死别。凡心不过是累赘,是让你软弱的根源,放弃它,你就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林烨的手微微颤抖,胸口的初心锚点泛着微弱的光,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些画面:娘在灵脉泉边教他认灵脉草时说 “草枯了还能再长,心灭了就真的没了”;陈石头在冰封窟里给他烤灵肉时说 “守护不是靠力量,是靠心里的那股劲”;阿牛在灵田边跟他抢灵米糕时说 “林烨哥,以后我们要一起守护青禾村”。
这些画面像一道暖流,冲散了混沌主君带来的冰冷。林烨猛地睁开眼,看向识海深处的混沌主君虚影(那是一团模糊的黑紫色气团),嘶吼道:“你骗我!放弃凡心,就算青禾村重建了,也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娘教我的是‘守心’,不是‘掌权’;陈叔护的是‘烟火’,不是‘力量’;我想要的不是主宰凡域,是让村民能安心种地、孩子能开心玩耍,这些都需要凡心来守!凡心若弃,重建的只是空壳,没有烟火气的村子,不是青禾村!”
“冥顽不灵!” 混沌主君的虚影剧烈波动,黑紫色气团中伸出无数细小的触须,刺向林烨的识海,“那我就让你再看一幕,看看你坚守的凡心,换来的是什么!”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化,这次是西漠祭坛的场景。陈石头站在傀儡群中,黑色火纹在铁锤上暴涨,正挥锤向阿牛砸去。阿牛举着弓箭,却迟迟不敢射出,眼泪掉在箭杆上:“陈叔,你醒醒!我是阿牛啊!” 周猛和秦风想冲过去救阿牛,却被傀儡缠住,动弹不得。
“看到了吗?” 混沌主君的声音带着嘲讽,“你坚守凡心,却连自己的伙伴都救不了。陈石头被我控制,亲手伤害你最亲近的人,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只要你放弃凡心,获得力量,就能立刻唤醒陈石头,让他恢复原样,甚至能让他的灵脉比以前更强。这样的诱惑,你也能拒绝?”
林烨的心脏像被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看着陈石头眼底的暗紫,看着阿牛无助的表情,心里的动摇再次浮现。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陈叔伤害阿牛吗?只要他放弃凡心,就能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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