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荒原的晨曦,带着一股洗不掉的腥气。沙砾被染成淡红,像是凝固的血,踩在脚下发出生硬的 “咯吱” 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之前血战的残骸上。林烨扶着受伤的秦风走在最前面,承道之力的淡金光在掌心微弱闪烁,却连驱散周围残留的混沌气都有些吃力 —— 星河血战耗尽了他大半灵脉气,更沉重的是胸口压着的疲惫,像一块浸了水的布,连呼吸都觉得发沉。
队伍走得很慢。陈石头扛着铁锤,火纹早已熄灭,锤身沾着的黑灰在晨风里簌簌掉落,他的左肩还在隐隐作痛,那是被焚灵斧砍伤的旧伤,刚才对抗混沌骨兽时又扯到了,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灵脉,疼得他额头渗出冷汗。阿牛走在队伍中间,箭囊里只剩下两支破灵箭,他时不时摸一下箭囊,指尖的颤抖藏不住 —— 刚才骨兽拍飞秦风的画面,像一根刺扎在他识海里,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只带着混沌气的巨爪,离自己只有三尺远。
“歇…… 歇会儿吧。” 秦风突然停下脚步,灵脉剑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胸口缠着绷带,渗出来的血已经发黑,是之前被骨兽拍伤时,混沌气侵入了灵脉,虽然林青禾用龟甲金辉暂时压制了,却还是时不时传来钻心的疼,“我…… 我走不动了。”
林烨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队伍。除了他和林青禾,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带伤:阿武的手臂还在渗血,李长老的灵脉杖都快握不稳了,几个跟着来的修者也都低着头,没人说话,只有风声在耳边呜咽,像在诉说这片荒原的死寂。
“那就歇会儿。” 林烨点点头,找了块相对干净的风蚀岩,扶着秦风坐下。林青禾立刻走过来,龟甲金辉往秦风的胸口探去,金辉触到绷带,秦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混沌气还在往里钻。” 林青禾的声音带着担忧,“我的龟甲只能暂时压制,要彻底清除,得回到青禾村,用灵脉泉的活水配合道源核心的力量。”
秦风苦笑了一下,看着自己弯曲的灵脉剑,剑身上的破灵纹已经黯淡:“恐怕…… 我回不去了。刚才对抗骨兽时,我连剑都握不住,要是没有你们,我早就成了骨兽的养料。我这样的人,留在队伍里,只会拖你们后腿。”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沉默的队伍里。一个年轻的修者突然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我也想回去…… 我爹娘还在石洼村,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黑袍人虽然死了,可混沌气还在,他们会不会……”
“别胡说!” 阿武立刻打断他,可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我们一定会回去的,你爹娘肯定没事!” 话虽这么说,他却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 —— 那里的混沌气虽然被净化了,却留下了一道黑纹,像一个永远的印记,提醒着他刚才有多接近死亡。
阿牛走到秦风身边,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他想起出发前,爹娘在青禾村的村口送他,娘塞给他的灵米糕还在怀里,已经凉了。他突然害怕起来,怕自己再也见不到爹娘,怕自己像刚才那个修者说的一样,死在这片荒原上,连一句告别都来不及说。他握紧弓箭,指尖的冷汗浸湿了箭杆,却觉得手里的武器越来越沉,沉得像举不起来。
陈石头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泛起一阵恐慌。他想起自己被虫卵控制的时候,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那种看着自己的手伤害伙伴的痛苦,至今还历历在目。刚才对抗骨兽时,他看到骨兽的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被控制时的眼神,那种空洞的、被混沌吞噬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发抖。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体内的虫卵是不是真的被彻底清除了,会不会有一天,他又会变成那个伤害伙伴的怪物。
林烨看着队伍里弥漫的恐惧和绝望,心里也不好受。他想起自己在星阵里看到的幻象,想起前世伙伴陨落的场景,突然害怕起来。他怕自己的选择是错的,怕自己没能保护好大家,怕凡域的和平只是暂时的,怕混沌主君还会回来,怕自己最终还是会像前世一样,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
“嗡 ——”
就在这时,周围的混沌气突然变得浓稠,淡黑的雾气开始扭曲,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影子。林青禾的龟甲突然剧烈震颤,金辉暴涨:“不好!是‘残魂幻象’!黑袍人虽然死了,但他的混沌残魂还在,会放大我们内心的恐惧,制造幻象!”
话音刚落,幻象突然变得清晰。阿牛眼前的景象变了 —— 他站在青禾村的灵田边,爹娘被黑藤缠在灵脉泉边,黑袍人拿着匕首,正往娘的胸口刺去!“爹娘!” 阿牛大喊一声,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脚像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想举起弓箭,却发现弓箭变成了断木,根本射不出箭气。“为什么…… 为什么我动不了!” 阿牛的眼泪掉下来,心里的无力感像潮水般涌来,“我明明变强了,为什么还是保护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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