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像涨潮的黑浪,漫过青禾村的田埂。林烨攥着道源碎片往灵脉泉跑,脚下的灵稻却在瞬间枯萎,黑纹顺着他的鞋边往上爬 —— 这不是真实的混沌气,真实的星屑气能净化它,可此刻他掌心的银辉像被冻住般,只泛着微弱的光,连靠近黑纹的勇气都在消散。
“林烨哥!救我!” 阿牛的声音从灵脉泉方向传来。林烨抬头,看见阿牛被黑藤缠在泉边的老槐树上,守护之矢断成两截,箭杆上的血迹顺着黑藤往下滴。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李婆婆倒在泉边,灵米糕散落在黑泥里,张婆抱着哭泣的孩子,想跑却被黑纹缠住脚踝,一步也动不了。
“星屑气!用星屑气啊!” 林烨嘶吼着调动力量,可银辉刚离开掌心就化作细碎的光点,连黑藤的一根须都斩不断。他冲过去想徒手扯断黑藤,指尖刚碰到藤身就传来刺骨的疼,黑纹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像有生命的虫,钻进他的灵脉。
“为什么…… 为什么没用?” 林烨瘫坐在地上,看着阿牛痛苦的表情,看着李婆婆渐渐失去呼吸的脸,心里的绝望像潮水般涌来。这不是他熟悉的青禾村 —— 真正的灵脉泉不会这么脆弱,真正的伙伴不会这么容易倒下,真正的自己,不会连守护的力量都没有。
掌心的道源碎片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淡蓝光穿透他的识海,映出一幕破碎的画面:星阵中央,无数光丝缠绕着他的身影,每一根光丝都连接着他的记忆 —— 灵田的晨雾、阿牛的笑容、李婆婆的米糕,都是被星阵截取的片段,再拼接成眼前的幻境。
“假的…… 都是假的。” 林烨喃喃自语,指尖的黑纹在蓝光下渐渐淡去。他猛地站起身,往村外跑 —— 幻境的边界一定在那里,只要找到边界,就能打破这虚假的困局。可跑了没几步,他就撞在一道无形的墙上,额头传来的疼真实得可怕,墙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母亲的声音:“小烨,别跑了,娘在这里,青禾村很安全,留下来吧。”
林烨浑身一僵,缓缓转身。母亲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穿着他记忆里的蓝布衫,手里提着他小时候最爱吃的灵果糕,笑容温和得像从未离开过。“娘……”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走,道源碎片的刺痛越来越弱,心里的执念越来越强 —— 如果这是假的,那能不能再假一会儿?就一会儿,让他再看看母亲的笑容。
与此同时,星阵的另一道光门内,陈石头正站在混沌涡旋旁,铁锤上的黑纹比任何时候都更浓。他看着眼前的林烨,又看了看身后被黑藤缠住的赵二丫和阿牛,识海传来黑袍人的声音:“杀了林烨,拿到道源碎片,你就能永远摆脱虫卵的控制,成为真正的守护者。”
这一幕太熟悉了 —— 和上次他被虫卵控制,差点伤害林烨时一模一样。可这次,他的手没有发抖,铁锤稳稳地举了起来,往林烨的后背砸去。“不!我不能!” 陈石头突然嘶吼着收回铁锤,锤尖砸在地上,震得黑纹泛起涟漪。
幻境里的林烨转过身,眼神里满是失望:“陈叔,你还是选择了背叛。”
“我没有!” 陈石头疯狂地摇头,却看见自己的手腕上爬满黑纹,和被虫卵控制时一模一样,“是星阵!是幻境在骗我!” 他举起铁锤,往自己的手腕砸去,想斩断黑纹,却在锤尖落下的瞬间,看到阿牛的身影 —— 阿牛被黑藤缠住,正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信任:“陈叔,救我!”
铁锤停在半空,陈石头的心脏像被撕裂般疼。他最恐惧的不是被混沌控制,而是自己真的会像幻境里这样,在关键时刻选择放弃伙伴,选择背叛。掌心的铁锤突然变得滚烫,火纹在蓝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 是道源碎片的共鸣,从林烨那边传来的,提醒他这不是真实的过往,是星阵制造的执念困局。
赵二丫的幻境,则是在陨星谷的铜桩旁。爹娘被黑藤缠在铜桩上,黑袍人拿着匕首,刀尖抵着娘的脖颈:“把道源碎片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她的手里握着碎片,又看着不远处被傀儡围住的林烨和阿牛,识海传来两种声音 —— 一种是 “救爹娘”,一种是 “不能背叛伙伴”。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赵二丫猛地将道源碎片往林烨的方向扔去,清蛊铲泛着绿光,往黑袍人的手腕砍去:“我不会再被你骗了!爹娘我要救,伙伴我也要护!”
黑袍人冷笑一声,匕首往娘的脖颈划去。赵二丫闭上眼,等着听到娘的惨叫,却只听到黑藤断裂的声音。她睁开眼,看见爹娘的身影渐渐淡去,铜桩旁的傀儡也化作光丝,识海传来道源碎片的共鸣 —— 和林烨、陈石头那边的蓝光一样,在提醒她,这是幻境。
“原来…… 我已经不怕了。” 赵二丫握紧清蛊铲,往幻境的边界跑去。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害怕、只会退缩的小姑娘,她学会了守护,学会了面对,这才是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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