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村的清晨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裹着,连镇心钟的淡绿光都显得模糊,像蒙了一层薄纱的泪。灵脉泉边的黑草还没清理干净,泛着刺目的焦黑,与周围新生的嫩绿形成刺眼对比 —— 就像赵二丫此刻的心境,一半是对昨日过错的愧疚,一半是被无形枷锁勒紧的恐惧。
她蹲在自家木屋门口,手里攥着李婆婆给的护脉草护身符,指节捏得发白。屋里传来爹娘压低的交谈声,昨夜李婆婆守到后半夜才走,临走前反复叮嘱 “锁好门窗,别轻易出门”,可那枚藏在枕下的黑色令牌,却像块烙铁,时时刻刻烫着她的后颈 —— 昨夜黑袍人没走,他在窗户外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辰时三刻,带道源核心去陨星谷铜桩,否则你爹娘会替你‘赎罪’。”
“二丫,发什么呆呢?林烨哥让我来叫你,说要商量去地脉深处的事。” 阿牛的声音从雾里传来,他背着守护之矢,箭杆上还缠着昨晚灭火时沾的干草,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明朗,丝毫没察觉雾里的暗流。
赵二丫猛地抬头,雾气沾在睫毛上,凉得像泪。她赶紧把护身符塞进兜里,勉强挤出个笑容:“我…… 我马上就来,你先等我会儿,我跟爹娘说声。”
阿牛点点头,靠在门框上,没再追问。他看着赵二丫慌乱的背影,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 今早的她,比昨日更沉默,眼底的红血丝像没睡好,可他只当是愧疚没散,没多想便转身望向祠堂方向,嘴里念叨着:“林烨哥说地脉深处有墨渊前辈的遗迹,说不定能找到对抗黑袍人的办法,咱们这次一定要彻底解决混沌气……”
赵二丫没听清后面的话,她冲进屋时,爹娘正围着一张字条发抖 —— 字条上没有字,只有一团泛黑的混沌气,沾在纸上像凝固的血,凑近能闻到熟悉的腥臭味,与黑袍人陶罐里的气息一模一样。
“二丫,这…… 这是刚才从门缝塞进来的。” 娘的声音带着哭腔,抓着她的手冰凉,“那人说…… 说你要是不去,就把我们扔进混沌涡旋,让我们变成傀儡……”
爹也红着眼眶,却强撑着镇定:“二丫,别管我们!你跟林烨他们走,去地脉深处找办法,我们老两口……”
“不行!” 赵二丫打断他,眼泪终于掉下来,“我不能再让你们受伤害!上次我已经错了,这次我一定要救你们!”
她猛地想起昨夜偷听到的话 —— 林烨他们把道源核心暂时放在祠堂供桌下的铜盒里,由陈叔守着,辰时三刻陈叔要去灵脉泉取净化水,那是唯一的空隙。她攥紧拳头,心里做了个让自己发抖的决定:先偷核心去陨星谷,等见到爹娘,再想办法通知林烨他们来救。
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步。赵二丫跟着阿牛往祠堂走,脚下的石子硌得脚心发疼,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路过灵脉泉时,她看到陈石头提着水桶往泉边去,锤头上的青光比往日淡了许多,显然灵脉还没完全恢复。他看到赵二丫,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二丫,昨晚没事吧?以后有我们在,别再怕黑袍人了。”
赵二丫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慌忙低下头:“陈叔,我没事,我们…… 我们去祠堂找林烨哥。” 说完便拉着阿牛快步往前走,不敢再看陈石头的眼睛 —— 她怕那眼神里的信任,会戳破自己藏在怀里的阴谋。
祠堂里的烛火还亮着,林烨正对着一张地脉地图皱眉,林青禾在一旁用灵脉龟甲标注危险区域。供桌下的铜盒泛着淡蓝的光,道源核心的气息透过盒缝渗出来,像在无声地预警。看到赵二丫进来,林烨抬起头,露出一丝疲惫却温和的笑:“二丫来了?坐吧,我们正说地脉深处的混沌涡旋,你去过陨星谷,知道铜桩附近的地形,或许能帮上忙。”
赵二丫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供桌下瞟。阿牛没察觉异常,凑到地图前:“陨星谷铜桩我熟!上次我跟爹去采药,看到铜桩下有个暗洞,说不定能通到地脉深处!”
林青禾也点头,金辉在地图上圈出铜桩的位置:“龟甲感应到铜桩附近有灵脉节点,要是能借助节点的力量,或许能削弱混沌涡旋的威力。陈叔呢?他去取净化水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看看!” 赵二丫突然站起来,声音带着刻意的急切,“说不定陈叔需要帮忙,我去灵脉泉找他!”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就快步往祠堂外走 —— 辰时三刻快到了,陈叔马上要回来,她必须在那之前拿到核心。
林烨看着她仓促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符文残片突然在掌心轻颤,银辉泛着微弱的波动,指向供桌下的铜盒 —— 残片似乎感应到了某种熟悉的混沌气,与赵二丫身上的气息隐隐呼应。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昨夜她口袋里的令牌,想起她眼底的恐惧,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冒出来。
“阿牛,跟上去看看。” 林烨压低声音,手里的地图攥得发皱,“别惊动她,看看她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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