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穿过迷雾森林的枝桠时,总带着股凄冷的红。陈石头抱着吴山的遗体走在最前,兽皮地图被他小心地揣在怀里,地图边角的炭笔痕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就像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 吴山的猎刀还别在腰间,刀鞘上沾着的藤渣已经变干,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出 “沙沙” 的响,像在低声诉说着刚才的牺牲。
“陈叔,歇会儿吧。” 林烨从后面赶上来,手里攥着符文残片,银辉在他掌心泛着微弱的光,“吴叔的遗体需要妥善安置,不能总这么抱着走,前面要是有平坦的地方,我们先找块布把他裹起来,再撒些灵脉草碎,防止邪气沾到。”
陈石头点点头,脚步慢了下来。他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碎石地,小心地将吴山的遗体放下,又从行囊里掏出块粗布 —— 这是李婆婆缝的护符袋布料,原本准备装更多护星符,此刻却成了包裹英雄的殓布。他动作轻柔地将布裹在吴山身上,手指碰到吴山冰冷的脸颊时,忍不住红了眼眶:“吴兄弟,委屈你了,等我们回了青禾村,一定给你找块最好的地,挨着灵田,让你能看到灵脉恢复的样子。”
阿牛蹲在一旁,手里的镇邪铃被他抱在怀里,铃身的淡白光已经几乎看不见。他从护符袋里掏出仅剩的几株灵脉草,小心地撒在吴山的遗体周围,草叶的淡绿与粗布的灰褐色形成鲜明对比,像给这片冰冷的碎石地添了点生机:“吴叔,你说过要教我认森林里的草药,还说要带我打兔子…… 我还没来得及学,你怎么就走了呢?”
狗剩也跟着掏出小寒铁铲,在吴山遗体旁挖了个小小的土坑,把吴山之前递给他的一块灵脉石埋了进去:“吴叔,这石头能亮,我埋在这儿,以后你要是想找我们,就跟着石头的光走,我们在青禾村等你。”
林青禾站在一旁,灵脉钥的金辉轻轻覆在吴山的遗体上,金芒像层温暖的纱,护住了遗体周围的灵脉气,防止被森林里的邪气侵蚀。她往远处的树木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不对劲,刚才我们走的是北边的石路,怎么现在周围的树木又变密了?而且这些树的枝干上,缠的灰藤比之前更多了,像是在慢慢往我们这边靠。”
林烨心里一紧,赶紧掏出吴山画的兽皮地图,又倒了些灵脉泉水在地图上 —— 泉水顺着地图的纹路流动,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指向石路方向,反而在 “藤狱” 的标记处打了个转,然后往旁边的密林里指去。他心里咯噔一下,银辉往密林的方向探去,光刚触到树木间的灰藤,就被一股更强的邪气弹了回来:“我们走岔路了!刚才为了避开雾窟,不小心绕进了藤狱的边缘,这些灰藤就是藤狱里的,它们在往我们这边蔓延!”
“藤狱?” 阿牛猛地站起来,铃音下意识地摇了摇,却只发出微弱的 “叮” 声,“就是吴叔说的,会缠人吸灵脉气的藤狱?我们怎么会走到这儿来?”
“是雾气的问题。” 林青禾的金辉往空中探去,发现刚才还很淡的雾此刻又浓了起来,雾里的蚀骨气比之前更重,甚至能看到雾中飘着细小的灰藤丝,“雾把石路的痕迹遮住了,我们跟着感觉走,不知不觉就绕进了藤狱边缘。而且这些灰藤有问题,它们好像能感知活人的气息,主动往我们这边凑。”
话音刚落,旁边的一棵扭曲树干上,突然有根灰藤像蛇一样弹了出来,直往阿牛的方向缠去 —— 阿牛吓得往旁边躲,却还是被藤尖扫到了胳膊,粗布衫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伤口处很快泛起了淡黑的印子,显然是沾到了藤上的毒液。
“阿牛!” 林烨赶紧冲过去,符文残片的银辉往阿牛的伤口上探去,光刚触到黑印,就发出 “滋滋” 的响,黑印慢慢变淡,“别碰伤口!藤上的毒液会渗进灵脉气里,幸好我们还有灵脉草,赶紧嚼碎了敷在伤口上。”
陈石头也反应过来,他举起铁锤,往刚才弹起灰藤的树干上砸去 —— 铁锤的青光与树干碰撞,发出 “哐当” 的巨响,树干上的灰藤瞬间被震碎,断藤处流出淡黑的汁液,像在流血。可没等众人松口气,周围的树木上突然弹出更多的灰藤,这些藤比之前看到的更粗,藤叶也更大,叶边的倒刺泛着绿光,像无数把小刀子,从四面八方往众人身上缠来。
“不好!我们被藤包围了!” 陈石头大喊一声,铁锤在身前挥成个圈,青光扫过袭来的藤,断藤落了一地,可更多的藤又从树木间冒出来,像永远砍不完的潮水,“这些藤会再生!普通的砍杀没用,得找到它们的根!”
林青禾的金辉往地下探去,金芒穿透土层,能看到地下的土深处,缠着密密麻麻的藤根,这些根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碎石地都罩在里面,而根的最深处,泛着一股熟悉的邪气,与之前在灵脉泉边遇到的藤妖邪气一模一样:“藤根都连在一起,最深处有个‘根核’,只要毁了根核,这些藤就会枯萎!但根核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我们得先挡住这些藤,才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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