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女人打断他,把布包递过去,里面的灵米粉洒出来一点,落在碑上,泛着淡金的光,“这包你拿着,等我把锚点稳住,就回来一起收稻。孩子们还等着吃新米呢,不能让混沌气毁了灵田。”
“不行!” 老村长拦住她,声音发颤,“水渠口的混沌气最重,你是林家最后一个能引地脉气的人,要是你出事了,以后谁来守令牌?谁来守灵田?”
女人笑了笑,摸了摸令牌上的 “禾” 字,指尖的温度仿佛能透过时光传过来:“林家的人,从来不是靠躲着守护灵田的。我娘当年守老石磨的锚点,腿被混沌气蚀了都没退;我奶奶守老井的锚点,最后连眼睛都花了,还在给碑擦尘。现在该我了。” 她把布包往老村长手里塞紧,指腹蹭过布包上的稻花绣:“令牌你先拿着,等我回来,再亲手接过来 —— 我还想看着今年的稻穗熟呢。”
林青禾跟着女人往水渠口跑,黑雾越来越浓,呛得她睁不开眼。女人的布包在风里晃,像一面小小的旗。她看见女人蹲在锚点旁,把灵脉石嵌进裂缝,再用青穗草一圈圈缠紧,每缠一圈,就往草上抹点灵米浆,动作和曾五华加固老井时一模一样。突然,一股黑雾猛地扑过来,裹住了女人的身影,林青禾听见她喊:“守住碑!守住令牌!守住咱们的家!”
黑雾散了,锚点的光亮了起来,女人却不见了,只有她的布包落在地上,里面的令牌还泛着淡金的光 —— 林青禾突然觉得胸口一热,低头看见自己怀里的令牌,正和梦境里的那只,在光里慢慢重合,连补丁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稻穗间的笑声
画面慢慢淡去,又突然清晰。这次,灵田被阳光裹着,稻穗熟了,金黄金黄的,像铺了层太阳,连空气里都飘着甜香。林青禾蹲在老井旁,看见曾五华正教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编稻壳符,女孩的手里攥着颗刚摘的灵稻穗,穗粒饱满得能挤出米浆,沾在指尖,亮晶晶的。
“编符要用心,每根稻壳都要缠紧,” 曾五华的银镯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她手把手教女孩绕稻壳,指腹轻轻纠正女孩歪掉的结,“你看,这样绕三圈,再打个结,符才能挡住邪祟,护着灵田 —— 就像咱们护着家里的饭碗一样。”
女孩的小手笨笨的,编坏了好几次,把稻壳扔在地上,噘着嘴要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曾五华捡起地上的稻壳,吹掉上面的土,重新递到女孩手里,笑着说:“别急呀,阿牛小时候编符,比你还笨呢,编坏了十多个,最后还不是编出了最结实的符?多练几次就会了。” 她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塞进女孩嘴里,糖纸在阳光下泛着彩光:“甜不甜?等灵稻收了,婆婆给你熬灵米粥,加野菊花的那种,比糖还甜,喝了能长高高。”
女孩含着糖,又开始编符。曾五华坐在井沿旁,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青穗草,她一片一片挑着,把枯黄的叶子扔掉,留下最绿的那些,像在选最珍贵的宝贝。“这些草得好好晒,” 她跟女孩说,声音软得像棉花,“等冬天来了,缠在井沿的青砖上,能挡住寒气,也能挡住混沌气,这样老井的锚点就稳了,明年还能种出这么好的稻穗。”
女孩编好一个歪歪扭扭的符,递到曾五华手里,符的边角还松着,却笑得格外得意:“婆婆,这个给你,你挂在银镯子上,能护着你,不让混沌气靠近。”
曾五华接过符,小心地挂在镯子上,银镯子和稻壳符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像风铃。她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好,婆婆戴着,以后婆婆守灵田,就有这个符护着了 —— 等你长大了,也帮婆婆守,好不好?”
女孩使劲点头,把手里的稻穗递过去:“我把最甜的穗子留给婆婆!”
画面突然晃了晃,变成了曾五华最后下地脉的那天。她站在老井旁,摸了摸井沿的青砖 —— 那是她去年盖猪圈剩的,亲手码上去的,指腹蹭过砖缝里的稻壳符,是女孩当年编的那个。她从怀里掏出女孩送的稻壳符,又摸了摸布包里的灵稻根,轻声说:“孩子们还等着吃新米呢,得把锚点守好,不能让他们失望。”
她顺着石阶往下爬,银镯子在井壁上碰出轻响,像在跟灵田告别。林青禾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脚下的红泥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湿圈 —— 这眼泪是热的,落在手背上,烫得她猛地睁开了眼。
天已经蒙蒙亮了,星纹的光淡了下去,守护碑的寒铁框泛着清冽的光。林烨蹲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件粗布外套,上面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你怎么靠在碑上睡着了?夜里凉,再冻着了怎么办?”
林青禾摸了摸脸颊,全是眼泪的痕迹,怀里的令牌还在发烫,背面的 “禾” 字泛着淡金的光,和梦境里的那只一模一样。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有没散的哭腔:“我梦见了…… 梦见曾婆婆的爹,梦见一个跟姐姐有一样布包的女人,还梦见曾婆婆教小孩编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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