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把青禾村的灵田裹成了团化不开的棉絮,浓得连三步外的稻穗都只剩模糊的影子。林青禾蹲在守护碑旁,手里攥着团用灵泉水泡软的青穗草,指尖刚碰到碑身的寒铁框,就猛地缩了回来 —— 那凉意不是往日沁人的凉,是带着混沌气的冰,像无数根细针,顺着石碑的裂纹往地里钻。
她抬头望向灵田深处,星纹的银辉淡得快要看不见,只在稻穗尖留着点微弱的光,像快熄灭的萤火。田埂上的寒铁刺 “嗡嗡” 轻颤,刺尖的青光忽明忽暗,之前钉在老石磨旁的那根,竟已泛出淡淡的锈色。“不对劲。” 林青禾摸出布包里的青铜令牌,令牌的温意弱了大半,背面的 “禾” 字隐隐透着丝暗红,和上次预警混沌兽时的颜色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脚下的红泥突然轻轻震动起来,不是风吹稻穗的晃,是从地脉深处传来的颤,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翻涌。她刚要喊守在不远处的老村长,就听见曾五华的声音从老井方向传来,带着急促的颤:“青禾!快过来!老井出事了!”
林青禾拎着布包往老井跑,鞋底踩在湿泥里,溅起的红泥沾了裤脚。越靠近老井,地脉的震动越明显,连空气都透着股压抑的冷。老井旁已经围了几个人:曾五华蹲在井沿,手里攥着块巴掌大的灵脉石,石面的纹路泛着暗沉的红,像凝固的血;林大山扛着锄头,眉头皱得能夹碎石子;赵婶挎着药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篮沿的青穗草绳。
“井壁的青苔在变黑。” 曾五华指着井壁,声音发紧。林青禾顺着她的手看去,原本翠绿的青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颜色,变成灰黑,最后碎裂成粉末,掉进井里。井水不再是往日的清澈,泛着浑浊的黑泡,泡破时散发出股刺鼻的腥气,像腐烂的灵稻。之前用来加固井沿的青砖,此刻正顺着缝隙往下掉,砖缝里的稻壳符早已失去光泽,软塌塌地垂着。
“老村长来了!” 阿牛的声音从田埂那头传来,他跑得太急,手里的竹篮都歪了,里面的灵米饼掉了一地。老村长拄着守源杖匆匆赶来,杖头的兽头泛着微弱的金光,一靠近老井,金光就暗了些。他蹲下身,把守源杖的底端贴在井沿的红泥上,片刻后,脸色沉了下来:“是混沌主源在撞锁源阵的地脉锚点。”
“地脉锚点?” 林青禾没听过这个词,下意识地攥紧了令牌。
“当年立守护碑时,老辈们在灵田设了三个地脉锚点。” 老村长的手指划过灵田的方向,“老井、老石磨、南头水渠口,三个点连成三角,才能把锁源阵的力散开。现在老井的锚点松了,主源的气趁机往这边撞,再不想办法,整个锁源阵都会塌。”
“那怎么办?” 林大山往前迈了一步,锄头柄攥得发白,“我去把井填了!用红泥和灵米浆,不信堵不住!”
“不行。” 曾五华突然开口,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锚点在井底的地脉缝里,填井只会把锚点压得更松。得有人下去,找到锚点,用灵脉石和灵米浆加固,再缠上青穗草,把气稳住。”
“我去!” 林大山立刻接话,伸手就要解腰间的麻绳,“我年轻,力气大,下去快!”
“你不能去。” 曾五华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老井深处,眼神里带着种林青禾看不懂的坚定,“你知道锚点长什么样吗?知道怎么分辨地脉缝和普通石缝吗?井底的混沌气重,走错一步就会被邪气缠上。”
“那谁去?” 林大山急了,声音提高了些,“总不能让青禾一个丫头去吧?”
“我去。”
这句话说得轻,却像块石头砸在众人心里。曾五华从手腕上解下银镯子 —— 那是她出嫁时的陪嫁,镯身磨得发亮,刻着细小的稻穗纹 —— 递到林青禾手里:“这镯子你拿着,沾了我几十年的灵田气,能帮你稳住令牌。我年轻时跟着我爹下过地脉井,他教过我怎么找锚点,怎么辨邪气,除了我,没人能做这事。”
“不行!” 林大山一把拦住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地脉里太危险,混沌气能蚀骨,你一个女人家……”
“女人家怎么了?” 曾五华打断他,声音不高,却透着股执拗,“护灵田分男女吗?我爹当年守灵田,我娘跟着他撒草药粉,夜里一起守田埂,谁也没说女人家不能护灵田。老井的锚点只有我能找,你们得守着石碑和水渠口,万一主源分兵偷袭,灵田就完了!”
她从药篮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青穗草和一小罐灵米浆 —— 青穗草是她昨天傍晚在山边采的,选的都是带根的;灵米浆是今早天没亮熬的,加了赵婶给的紫花藤汁,粘合力更强。“我都准备好了。” 曾五华把布包系在腰间,又摸了摸井沿的青砖,那是她去年盖猪圈剩的,特意挑了最结实的几块,亲手码在井边,“这砖结实,能挡住井壁的碎石,你们放心。”
老村长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瓷瓶,瓶塞是用青穗草编的。他拧开瓶塞,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药香里带着灵脉石的清味:“这是清玄道长临走前留下的护心丹,能在体内形成层气罩,挡混沌气。你拿着,找到锚点就撒灵米浆,缠上青穗草,别恋战,尽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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