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天气在第三日午后终于达到了顶点。
天空阴沉得可怕,乌云低垂,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连风都带着一股燥热。
“要下大雨了。”
苏南雪望着天色说道。
阮喃喃却很高兴:
“下雨好!下雨就凉快了!”
果然,申时刚过,一道闪电撕裂天际,紧接着雷声隆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很快就连成一片雨幕。
久违的凉意随着雨水降临,驱散了连日的暑气。
三人坐在廊下,看着院中的雨景。
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朵水花,屋檐下挂起了晶莹的水帘,远处的山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真舒服啊……”
阮喃喃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清香的空气,
“要是每天都能下一场雨就好了。”
陆云霁安静地煮着茶,茶香与雨水的清新混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意境。
苏南雪看着雨幕,忽然道:
“这样的雨夜,最适合讲故事了。你们想听吗?”
“想!”
阮喃喃立刻来了精神,
“四师姐要讲什么故事?是江湖轶事,还是……鬼故事?”
她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既害怕又期待的语气。
苏南雪微微一笑:
“那就讲一个‘雨夜书生’的故事吧。”
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轻柔:
“传说在很多年前,有个书生赴京赶考,途经一座荒山时遇上了这样的暴雨。他找到一间破庙避雨,庙里除了一尊残破的神像,空无一物……”
阮喃喃紧张地抱紧了膝盖,眼睛睁得大大的。
“书生又冷又饿,便对着神像自言自语。”
苏南雪继续讲着,
“谁知那神像竟然开口回应了他!原来那并非神像,而是一个被封印在石像中的山精……”
故事讲到一半,外面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院门上。
“啊!”
阮喃喃吓得跳起来,一把抓住身旁陆云霁的衣袖,
“什、什么声音?”
陆云霁凝神听了听,轻声道:
“是风刮倒了柴堆。”
阮喃喃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却发现师兄的袖子上已经被她抓出了褶皱。
苏南雪忍着笑,继续讲故事:
“……那山精说,只要书生能解开封印,就赠他黄金千两。书生心动了,按照山精的指示,在庙中寻找封印之物……”
这时,又一阵狂风吹过,廊下的灯笼猛地摇晃起来,光影乱颤,平添了几分诡异气氛。
阮喃喃又往陆云霁身边缩了缩,小声问:
“师、师兄,你相信这世上有鬼怪吗?”
陆云霁尚未回答,苏南雪的故事已经到了高潮:
“……书生终于找到了封印之物,却是一面古镜。当他拿起镜子的瞬间,镜中映出的不是他自己的脸,而是……”
“是什么?”
阮喃喃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
“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
苏南雪突然提高音量。
“呀——!”
阮喃喃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苏南雪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骗你的!镜子里当然是书生自己的脸。”
阮喃喃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被戏弄了,气得直跺脚:
“四师姐!你吓死我了!”
连陆云霁的眼中都漾开了浅浅的笑意。
玩笑过后,苏南雪才讲完了故事的真正结局:
那山精确实存在,但并非恶类,而是守护一方的地只。
书生最终帮助山精解开了误会,山精也指引他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后来书生金榜题名,还特地回来重修了庙宇。
“原来是个好故事啊。”
阮喃喃拍拍胸口,总算松了口气。
雨还在下,但气氛已经轻松了许多。阮喃喃听着雨声,忽然灵机一动:
“四师姐,师兄,我们也来讲故事吧!每个人都要讲一个!”
苏南雪笑着点头:
“好啊。那谁先来?”
“我先来!”
阮潺潺自告奋勇,
“我讲一个‘无头将军’的故事!听说啊,前朝有个大将军……”
她讲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说到恐怖处还故意压低声音,制造气氛。
可惜她胆子小,往往自己先被吓到,讲得磕磕巴巴,反而逗得苏南雪忍俊不禁。
轮到陆云霁时,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阮喃喃以为他不想讲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从前有座山……”
阮喃喃期待地等着下文。
“山里有座庙。”
陆云霁继续道。
“庙里有个和尚?”
阮喃喃忍不住接话。
陆云霁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阮喃喃等了半天,才发现故事已经讲完了,顿时哭笑不得:
“师兄!你这算什么故事嘛!”
苏南雪笑得前仰后合:
“小五这个故事……倒是很有他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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