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时间仿佛凝固。
金花婆婆那带着惊疑的质问声在空气中震颤。
他的目光悠远,穿透了眼前的现实,落回了数百年前那个生机盎然的桃花岛。
那时节,桃花开得正盛,粉云缭绕,香气袭人。
风哥哥,看剑!
一道娇俏的白色身影在桃林中穿梭,剑光点点,如落英缤纷。黄蓉使出一招江城飞花,剑势凌厉中带着几分灵动的美感,直逼陈御风的面门。
陈御风负手而立,青衫在微风中轻拂。就在剑尖即将触及的刹那,他身形微侧,右手如电探出,精准地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剑锋。
力道尚可,但左肩空门大开。他声音平静,手腕轻轻一抖,一股柔劲顺着剑身传递过去。
黄蓉只觉得虎口一麻,长剑险些脱手。她跺了跺脚,撅起嘴来:不公平!你每次都这样,就不能让让我吗?
让了你,才是害你。陈御风松开手指,眼中带着几分纵容,对敌之时,敌人可不会相让。
“有你在,什么人敢对付我?”
黄蓉收起长剑,蹦跳着来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仰起小脸问道:风哥哥,你说以后咱们的孩子,是先学玉箫剑法好,还是先学落英神剑掌好?我觉着...
她话未说完,陈御风轻轻摇头,打断了她:蓉儿,我功行已至天人合一之境,体内真气自行运转,炼精化气...恐怕,难有子嗣。
黄蓉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展颜一笑,将头靠在他肩上:无妨。有风哥哥相伴一生,便是蓉儿最大的福分了。再说了,陆师兄他们的孩子,不也算咱们的后辈嘛!
陈御风轻轻揽住她的肩,望着满园桃花,没有说话。
数十年光阴弹指而过,桃花岛上的日子平静而温馨。
这日黄昏,陈御风坐在海边礁石上,双目微闭,周身气息与大海的潮汐融为一体。他已经这样静坐了三天。
黄蓉端着食盒缓步走来,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风哥哥,你都坐了三天了。我新研制的荷叶糕,尝尝?
陈御风缓缓睁眼,目光深邃如海。他拈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
“蓉儿的手艺自然是不必多说。”
他淡淡道。
黄蓉嘻嘻一笑,从背后抱住他,将头贴在他的肩膀上:那是当然,我可是照着古方,特意改良的。
陈御风又取了一块,这次吃得慢了些。
黄蓉满足地笑了,望着远方的海平面:七公前日来信,说北边蒙古又出了个什么金轮法王,声势不小,问你要不要出手管管。
陈御风目光依旧望着远方:你派人告诉他。三天之内,金轮法王的人头就会落地。
也是。
“什么金轮法王,一听就是个不入流的货色,哪里是我家风哥哥的对手?”
黄蓉点头,不过风哥哥,我今日研究岛上的阵法,发现东南角似乎有个破绽...
明日我与你同去修补。
陈御风接口道。
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桃花依旧年年盛开,只是树下的身影已经不再年轻。
黄蓉满头银丝,靠在他依旧挺拔的肩头,望着天边的晚霞。
御风...
她虽已年迈,但声音依旧娇嫩,今日的桃花,开得真好,就像我们成亲那年一样。
陈御风小心地拥着她,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之物。
他轻声应道,声音里是数百年不变的温柔。
这一生...黄蓉的声音越来越轻,能遇见你,嫁给你,是蓉儿最大的幸运...
他感觉到怀中的身躯渐渐变轻,那双曾经灵动狡黠的眼睛慢慢合上。
他以往平静如古井不波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如被利剑刺痛!
痛!
他宁愿被刀剑穿心,也不愿感受这种痛!
风哥哥...
这是她最后一声呼唤,带着满足的笑意,永远地睡去了。
陈御风僵硬地抱着她,久久不动。
终于,他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落在她雪白的发丝上。
不久后,桃花岛地下机关重重的最深处建造了一座冰室,维系着她容颜不改,如同沉睡,就和昔日师娘冯蘅一样。
随后,站在空荡荡的桃花岛上,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他一切的土地。
忽然发现,什么都没了。
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馨时光,都已随风而逝。
他转身走入寒窟,自我封存,直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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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如潮水般退去,陈御风眼中的波澜渐渐平息,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缓缓抬眼,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眼前这些不速之客身上。
张无忌这已经达到当世绝顶高手水准的人物,仅仅被他眼神一扫,就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九阳真气自动运转周身。
赵敏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脸色发白。
金花婆婆握紧了拐杖,如临大敌。
此处。
陈御风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我只需要清净,不需要外人,你们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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