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县不甚繁华,但华灯初上时分,各色酒楼食肆亦热闹非凡。
陈御风见天色已晚,寻了一间看起来颇为气派、名为“松鹤楼”的酒楼,径直上二楼拣了个靠窗的清净位置坐下。
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自斟自饮。
窗外是舟山县的万家灯火,窗内是食客们的喧哗议论。
他内功深厚无比,耳力极佳,清晰听到邻桌有人在低声谈论方才闹市街头发生的命案,语气中充满了对凶徒的恐惧,以及对李家即将到来的报复的揣测。
陈御风恍若未闻,只是慢慢的喝着酒。
这酒入口辛辣,后味绵长。
就在他酒杯将尽未尽之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刀枪棍棒摩擦的铿锵之音。
原本喧闹的酒楼霎时间安静下来。
食客们惊恐地望向入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这般大的阵仗?
只见三十余名手持棍棒、家丁模样的大汉涌了上来,迅速将二楼各个出口堵死。
紧接着,一名身着褐色绸衫、面色铁青、约莫五十岁上下的老者,在一群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精悍的劲装汉子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老者目光如鹰隼,在两个泼皮的指认下,瞬间就锁定了窗边独坐的陈御风。
“就是你!杀了我儿?!”
老者声音嘶哑,蕴含着怒火和悲痛!
酒楼里有食客认得他。
他正是舟山县内有名的豪强,李家的家主李魁。
据说他年轻时曾在嵩山少林寺学艺,一身外家功夫甚是硬朗,家业便是靠着一双拳头打下来的。
陈御风缓缓放下酒杯,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魁身上。
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我没有杀人。”
“那我儿难道不是你杀的?”
“我杀的不过是一条杂碎而已,你儿子是杂碎,你也是杂碎。”
“你!!!”
李魁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从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指着陈御风,手指都在哆嗦:
“好!好!好一个狂徒!”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老夫便要你用命来偿!”
他身后那些劲装汉子,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是练家子,并非寻常护院。
但陈御风只是平静地一笑,似有一丝极淡的嘲弄。
“我刚刚才洗过手,杀了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废物,又要洗一遍了。”
“可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让天下间废物太多又无自知之明?”
他依旧安坐。
李魁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沉声道:
“报上你的名号!”
他虽悲愤,但毕竟老江湖。
此时见对方如此有恃无恐,又刚才听闻那些泼皮说陈御风的武功高的可怕,心下也存了几分谨慎。
“东海桃花岛,陈御风。”
桃花岛这三个字轻轻吐出,却让李魁瞳孔骤然收缩!
东海桃花岛?!
那是武林中传说般的存在。
江湖上谁人不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其中“东邪”黄药师武功盖世自不必多说。
而最令人畏惧的还是黄药师行事诡谲,不拘礼法,乃是个世人眼中做事随心所欲的邪派人物!
当年仅仅黄药师门下两个叛门而出的徒弟陈玄风和梅超风都足矣在江湖上掀起一场极大的杀戮,被江湖人称作黑风双煞,往往所到之处令人闻风丧胆。
他竟然是桃花岛弟子?
桃花岛弟子岂非已经有十余年不曾出现在江湖了?
李魁的心沉了下去。
可毕竟丧子之痛!
而且他依仗自己是少林弟子,习得一身少林硬功夫,一生除了在少林寺以外从未有过对手。
哪会因对方一个名头临阵退缩?
何况你桃花岛的叛徒黑风双煞令人闻风丧胆有如何?
同样是习武之人,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黑风双煞能去杀别人,难道我就杀不了黑风双煞?
正是怒火中烧加以这般习武之人的心气,瞬间压倒了一切忌惮。
李魁狂吼一声:
“桃花岛又如何?我少林乃武林第一大派,岂会怕你桃花岛?”
“杀人偿命!”
“给我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话音未落,他身后那三十余名劲装汉子齐声应和,脚步错动,瞬息间便摆开了一个严谨的阵势,隐隐将陈御风围在中心,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酒楼上的其他客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有的钻到桌底,有的瑟瑟发抖缩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御风立于包围圈中,目光扫过那阵势。
手上所做的,也只不过是缓缓拿起一只竹筷而已。
窗外,舟山县的夜色正浓;
窗内,烛火摇曳,映得他清癯的侧脸明明灭灭。
李魁须发戟张,猛地踏前一步,脚下楼板嘎吱作响。
“想老夫李魁,少年时于嵩山少林寺学艺二十载,一双铁掌打遍舟山一带未逢敌手!这舟山县里的码头、货栈,十有六七姓李,靠的便是这身横练功夫与正宗少林武学!今日,便要让你这海外旁门见识见识,何为佛门金刚之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