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薄雾尚未散尽,村口便传来了牛车轱辘压过土路的吱呀声,越来越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看清赶车的是林大山和林大海,车上坐着林家大哥林子轩、大堂哥林子盛,以及面色苍白的姑姑林秀,大家才稍稍松了口气。
牛车在小院外停稳,几人迅速下车。
林秀姑姑穿着一身半旧的棉布裙,胳膊上只挽着一个小得可怜的包袱,脸色蜡黄,嘴角紧抿,像是刚与人争执过,又像是哭过。眼下情况紧急,谁也顾不上细问。
此刻,林家并不宽敞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和堆积如山的家当。
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四位老人坐在凳子上低声交谈,脸上满是忧惧。
大伯一家(除了关系不睦未曾通知的大伯娘)、舅舅一家(舅母娘家选择自行逃难,大表嫂娘家已人去楼空)都已到齐。大堂姐林小芳也带着他婆家人在队伍里。
此外,还有做出同样选择的村长一家、精明的花婶子一家(丈夫林大牛,儿子林子林),以及村里另外几户平日与林家交好或打听打林大山家留下,果断相信林大山判断的人家——分别是大柱叔、大江叔、大树叔、大金叔,大根叔,大河叔几家,带着他们的家眷和行李,将院子塞得满满当当,空气中弥漫着焦虑与不安。
林小薇清点着人数,心中既庆幸又沉重。庆幸的是,最终选择跟随的这几户人家,都是在危难时刻能够迅速做出决断,并且信任他们家的。
沉重的是,村里还有更多人家选择了前途未卜的逃荒,……她甩甩头,强迫自己冷静。
乱世之中,慈悲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必须优先保障这些坚定跟随者的安全。
林小薇也并不内疚,如果一开始就公开山洞和山谷的秘密,人多口杂,难保不会泄露,那所谓的庇护所就将成为所有人的坟墓。
比如王寡妇之流,是见不得别人比她过得好。这种人就是乱家支援。
现在,利益一致的这个小团体,才是活下去的基础。
她趁众人注意力都在刚回来的牛车上,悄悄在家里最后转了一圈,将一些不易携带却又至关重要的零散物品,如剩余的坛坛罐罐,桌椅板凳以及她之前实验留下的一些特殊种子,意念一动,尽数收入了系统空间。这将成为他们未来安身立命的隐藏储备。
“爹,”林小薇找到刚喘口气的林大山,“您快去村口看看,选择逃荒的队伍走了没有?他们一动身,我们立刻出发,绝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去向。”
林大山应声而去,没多久便匆匆返回,压低声音道:“走了,都走了,村口已经没人了。”
“好!”林小薇深吸一口气,站到一块石头上,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惶惑的脸。
声音清晰而镇定,“各位叔伯婶娘,乡亲们!时间紧迫,我们这就出发!
大哥,你在前面带路,你熟悉山洞情况。
爹,您和我负责在队伍最后押队,确保没人掉队!大家跟紧了,照顾好老人和孩子!”
一声令下,这支特殊的迁徙队伍开始移动。
队伍拉得很长,景象颇为奇特:有拉着满载物资牛车的,有牵着家里宝贵耕牛的,有壮劳力吭哧吭哧扛着捆住四蹄肥猪的,妇女们则背着巨大的包袱,里面是锅碗瓢盆、被褥衣物……几乎每个人都负荷沉重,步履蹒跚,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们。
队伍缓慢而坚定地行至村口,即将转入通往后山的小路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孩哭声突然从路旁的草垛后传来。
“娘——!别丢下我!我会乖的!我会干很多活!别丢下我啊——!”
林大山心头一紧,快步过去查看,不一会儿,牵着一个瘦小枯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走了回来。
村长一看,叹了口气:“是王寡妇家的丫头,小花……造孽啊!”
众人顿时明白了,那王寡妇定是嫌女儿是拖累,逃荒时狠心将她抛弃了。
看着哭得几乎晕厥的小花,众人面露不忍。
林小薇心下恻然,虽知又多了一张嘴,但终究无法见死不救。“带上吧,总不能真让她饿死在这里。”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更加沉重。
进入山林后,道路愈发难行,荆棘丛生,坡度渐陡。队伍行进速度很慢,不时需要停下来清理障碍或搀扶老人。穿过桃花林和青岗林。
直到日头接近正午,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领路的大哥林子轩才终于停下脚步,指向一处被藤蔓巧妙遮蔽的洞口:“到了!”
众人望着那隐蔽的入口,既庆幸终于抵达,又对未知的山洞感到一丝畏惧。
林小薇立刻再次担当起指挥:“爹爹,大伯,你们身手好,先上去接应!*其他老人、妇女和孩子,跟着我大哥,依次进洞!进去后直接往前走,里面有处宽敞的空地,我们在那里集合!”
安排妥当后,人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攀爬进入山洞。接着,是最困难的牲畜和大型物资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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