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第一缕朝阳刚越过东山头,林小薇家的小院就已经热闹起来。
娘亲苏荷系着粗布围裙,声音清亮地安排着活计:“小乔,你在家看屋,把院坝再仔细清扫一遍,边边角角都莫要放过,待会晒麦子可容不得半点沙石。”
小乔乖巧地应了一声,拿着比她还高的扫帚就开始忙活。
“小薇,”苏荷看向早已跃跃欲试的二女儿,“你手脚麻利,去把镰刀都磨快些,背篓、绳索都准备好,今儿个咱们跟你爹一起去收麦子!”
“好嘞,娘!”林小薇声音里都透着欢喜。
她等这天等了快大半年了,就盼着用那亩,施加了肥料的麦地,来证明给爹娘看,收成不光靠老天爷赏饭吃,人也能使劲儿。
想到爹娘看到那惊人产量时可能出现的表情,她就觉得浑身是劲。
她飞快地跑到杂物间,找出三把镰刀,就着院里的磨刀石,“唰唰唰”地磨了起来。
炊烟袅袅,简单的早饭过后,一家三口踏着露水出发了。
林大山走在最前头,步伐沉稳有力。苏荷跟在身后,脸上带着劳作人民特有的温顺与坚韧。
林小薇则像只欢快的小鹿,一会儿跑到前头,一会儿又折回来催爹娘快些。
当那片属于他家的麦地映入眼帘时,三人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那是怎样一片金黄啊!朝阳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每一株麦秆都像镀了层金边,沉甸甸的麦穗谦卑地低下头,汇聚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晨风拂过,麦浪层层涌动,沙沙作响,仿佛是大地母亲在低吟着丰收的赞歌。
那浓郁的金色,几乎要流淌出来,比旁边任何人家的麦田都要显得厚重、耀眼。
爹爹林大山快走几步,近乎虔诚地走进田埂,小心翼翼地撵下一颗麦粒,放进嘴里。
只听“嘎嘣”一声轻响,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满是风霜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孩子他娘!这…这麦子是仙麦吧!”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你快尝尝!粒大饱满,咬下去满口麦香,还带着一股清甜!
我林大山种了一辈子地,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麦子!”
苏荷将信将疑地也尝了一颗,随即捂住了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泪光。
就在这时,林小薇看准时机,在田埂另一边故意大声喊道:“爹!娘!你们快过来看呀!”
林大山和苏荷心里一紧,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急忙循声赶去。
只见林小薇指着一小块明显更加茂盛、麦穗更加密集粗壮的麦地,脸上带着小小的得意和狡黠:“爹,娘,你们看!这一小块地,是我去年冬天偷偷瞒着你们,按我自己的想法施了更多粪肥,还加了点草木灰和腐熟的豆渣。你们看,是不是比旁边那些长得更结实?”
林大山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刚才看到的麦田已经是他生平仅见的好,而眼前这一小片,麦秆粗壮如筷子,麦穗长度几乎是普通的两倍,颗粒挤挤挨挨,像一串串微型的金色葡萄。
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庄稼”的认知。
“这……这……”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化作一声有力的挥手,“好!好!啥也别说了,赶紧割!趁日头好,今天把这块宝地收完!”
一家人立刻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镰刀挥舞,金黄的麦秆应声而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空气中弥漫着新麦特有的清香气和泥土的芬芳。
随着日头升高,附近地里劳作的村里人也陆续来了。
隔壁田的花婶子第一个被林家地里那异乎寻常的金色所吸引,凑过来一看,惊得合不拢嘴。
“大山!你们家今年这是得了龙王爷保佑啦?这麦子丰收得也忒吓人了!”花婶子啧啧称奇,随即想起什么,
赶忙说道:“哎,大山,上次说的,你家麦子要长得好,卖点给我做麦种,还记得不?你看,匀两斤给婶子行不?”
林大山是个憨厚人,抹了把汗,正准备爽快答应,林小薇却悄悄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道:“爹,麦子可以卖,但得把话说前头。
这种子是从咱家地里长的,可地力、气候各家不同,我们不敢保证种到别家地里还能有这产量。
到时候若收成不如意,可不能来找我们后账。
还有,这麦子粒大饱满,镇上粮铺的上等麦子收都要四文钱一斤,咱卖五文,只卖一百斤,先到先得。”
林大山一听,女儿思虑得周全在理,买卖是买卖,人情是人情,不能混为一谈。
他转身对花婶子,学着女儿的话,憨厚却坚定地复述了一遍。
花婶子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麦穗,一咬牙:“行!五文就五文!婶子信你们家的种!给我来两斤!”
这一下如同开了闸。周围早就竖着耳朵听的村民们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都要买麦种。
林大山一边忙着收割,一边应酬,场面顿时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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