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运输车的引擎在永冻层的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嘶吼,车外的风雪早已不是大这个词能形容的了。铅灰色的雪粒像被狂风攥住的沙砾,狠狠砸在装甲外壳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脆响,仿佛要把车身凿穿。
前挡的玻璃早就开启了加热,仍然抵不住迅速凝结的厚冰。老巴顿时不时要腾出一只手,手动启动金属刮雪器,清理来不及融化就已经凝结的碍事冰渣。
每次在准备仓中烧得滚热的刮雪器划开凝结得奇形怪状的厚冰,特种玻璃在冰火两重天中吱嘎呻吟着,老巴顿已经顾不得心疼爱车,层层叠叠三层防冻手套死死把紧了方向盘,双眼死死盯着前路,生怕在视野不清的情况下碾压到冰缝上。
“车外温度降到零下二十六度了!” 巴顿的声音通过车内对讲机传到后车厢,带着明显的齿颤,“前面就是‘冰裂带’,导航仪彻底失灵,只能靠肉眼看路了!”
周肆掀开副驾的遮光帘,刺骨的寒气瞬间从缝隙钻进来。车外的世界早已没有雪地的松软,冻土被冻得比钢铁还硬,裂开的冰缝像大地撕开的伤口,深不见底。
最诡异的是光线,极北的太阳本就低矮,此刻被厚重的云层和风雪裹住,洒下来的光经过冰壁反射,竟扭曲成诡异的橙红色,把路边的冰柱映照得像连绵不绝插在地上的血色长矛。
他尝试将菌丝从指尖释放,刚触到车窗外的冷空气,就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般刺痛。在圣地附近能轻松覆盖上百公里的菌丝网络,此刻连车外五百米都伸不出去,感应到的画面更是模糊一片。冰缝的轮廓在感知里忽大忽小,甚至把一处凸起的冰丘错认成了凹陷的冰坑。
“菌丝感应受干扰太严重。” 周肆对着对讲机沉声道,“老巴顿,车速再放慢,坎贝尔,你盯着右侧冰缝,有异常立刻喊停。”
后座的坎贝尔立刻直起身,银白战甲在扭曲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将长矛斜指地面,矛尖的高频震荡装置调到最低档,凭借着微弱的共振感应着脚下冻土的震动:“右侧三十米处有冰缝,宽度约两米,深度暂时测不到。” 他的声音平稳,目光却死死盯着窗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身旁的托尔夫。
瓦尔哈拉的狂战士托尔夫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腰间的战斧柄,见坎贝尔抢了前锋的活,忍不住嗤了一声:“不过是条破冰缝,用得着这么紧张?真遇到什么事儿,有我的战斧!一定给大家砍出落脚的地方。”
“要是冰缝下面有暗流,你的战斧能砍断水流?” 坎贝尔头也不回,“伊格德拉希尔首领告诫过我们,永冻层的危险不在看得见的冰,而是藏在下面的陷阱。”
眼看两人又开始吵得有点上头,苏梦灵赶紧从怀里掏出两小块10型热能巧克力,分别递过去:“两位大哥,先吃点巧克力暖暖身子嘛!周先生说今晚要在冰裂带边缘宿营,到时候还得靠你们搭帐篷呢!” 她说话时眼睛弯着,故意把 “周先生说” 加重了语气。
周肆没接话,只是默默记下菌丝感应到的异常。刚才那阵模糊的震动,不像是冰裂的声音,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冰缝深处移动。他摸了摸怀里的航海图,羊皮纸被体温焐得温热,上面 “雾葬湾” 的标注旁,有历任主人画的小叉,想来以前也有人在这冰裂带栽过跟头。
傍晚时分,运输车终于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冰原停下。车刚熄火,埃里克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银灰色制服瞬间沾满雪粒。他没去管其他人,反而走到冰原边缘,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冻土,又抬头看向周肆,眼神里的审视比白天更重:“这里离冰缝太近了,晚上要是遇到冰风暴,帐篷会直接被吹进冰缝。”
“我用菌丝试过,这处冻土的厚度足够支撑帐篷,挑个背风口再用车厢挡风。” 周肆跟着下车,风马紧紧贴在他脚边,鼻子不停嗅着空气里的寒气,“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远些的地方再找营地,但天黑前必须回来,夜里的冰裂带会更危险。”
埃里克没动,只是盯着周肆的手,那里还残留着菌丝的淡白光晕。“你的菌丝连五百米都伸不出去,怎么确定冻土厚度?” 他的语气带着质疑,“格莱普尼尔的人不会拿命赌可能,要么换个更安全的地方,要么你亲自去冰缝边再测一次。”
周肆皱了皱眉,却没反驳。他知道埃里克的偏执来自于对族群的尽忠职守,若是不打消他的顾虑,接下来的行程只会更麻烦。他转身对坎贝尔说:“你跟我去冰缝边,用你的长矛探测深度;托尔夫,你让老巴顿把车停到冰崖那边,再带着索格在车子和冰崖间搭第一顶帐篷,注意用冰柱固定地钉。”
托尔夫眼睛一亮,立刻拎着战斧跳下车:“搭帐篷的事交给我,保证不等坎贝尔测完冰缝回来就能给搭好!” 坎贝尔也不含糊,抓起长矛跟上周肆,临走前还瞪了托尔夫一眼:“我不用嘴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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