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摩托的滑雪板碾过古道最后一段积雪,冰壳被压得发出细碎的 “咯吱” 声,板刃刮过冻硬的雪层,留下两道浅沟,沟沿的雪粒刚落下,就被斜吹的寒风卷着往坡下滚。
前方的雪层渐渐变薄,露出灰褐色的冻土,土块间嵌着的枯草残梗被风刮得贴在地面,像给荒原铺了层发脆的碎绒。远处天际线下,隐约可见道灰色轮廓,那是赛里斯自治领的边关检查站,灰扑扑的混凝土墙体趴在荒原上,像块沉在雪地里的巨石。
陈默突然伸过手,轻轻拍了拍周肆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被风声揉碎:“前面就是边境线,我们身份不方便进管控区,得在这分道。“老王站在旁边,也跟着点头,帽檐上的雪沫簌簌往下掉。
周肆缓缓捏下刹车,雪地摩托的滑雪板在雪地上滑出一米多,才带着轻微的 “嗤啦” 声停稳。他把车停在一处背风的雪坡后,雪坡不高,刚好能挡住迎面来的寒风。
风马从侧斗里跳出来,爪子踩在雪上发出 “噗嗤” 声,它凑到陈默脚边,脑袋轻轻蹭着对方的裤腿,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呜咽,耳朵耷拉着,连尾巴都没了往日摇得欢快的活力,显然很是不舍。
陈默弯腰摸了摸风马的头顶,指尖划过它耳后柔软的绒毛,目光落在周肆颈中晃动的索尔锤项链上,金属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把这个项链拿给安全屋的联络人看,要求他帮你联系苏忆,有这个信物在,她能给你在北境提供很多很实用的帮助,千万别弄丢了。”
周肆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项链,很认真的颔首:“我记着的。你们之后要回逻些吗?之前香主不是说......”
老王的声音带着点爽朗,却压得很轻:“我们有别的任务,先不回去。你就放心吧。倒是你,过了关就是王国军的地盘,虽然白天巡逻的王国军多,但也别赶太多的夜路,不然万一遇上冰风暴,荒地里可没地方躲。”
陈默最后看了眼周肆腰间的高频震荡能量刃,深黑色的刀鞘贴着裤缝藏得严实,只露出一点银色的鞘口:“联盟给的商人文书在你背包内侧夹层里,赛里斯人认章不认人,你拿着它,再说话客气点,只要别起冲突,他们讲纪律,不会故意为难你。”
周肆重重点头,看着陈默和老王转身往雪坡后走。两人的脚步很轻,踩在雪上没发出多少声音,深褐色的外套渐渐和积雪下荒原的底色融在一起,背影越走越小,最后消失在冻土尽头的枯草丛里。
风马还在原地站着,脑袋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才蔫蔫地晃了晃尾巴,跳回侧斗里,把下巴搁在装干菌的物资袋上,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重新发动雪地摩托,没了车尾箱里两人的重量,车身明显变轻,操控性也更灵敏了些。周肆调整了下油门,引擎发出平稳的 “突突” 声。
往前行驶了约莫半小时,边关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灰扑扑的混凝土关卡横在古道中间,顶端插着面红色的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旗面的纹样被风吹得一会儿展开、一会儿收拢,却依旧能看清那熟悉的图案。
关卡前没设路障,只有两名赛里斯边防军站在岗亭旁。他们穿着深绿色的防寒军大衣,衣领立着,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双平静的眼睛。肩上扛着的制式步枪擦得干干净净,枪身没半点锈迹,枪托上还缠着圈防冻的布条。
两人站姿笔挺,眼神平静地望着前方,没露出半分凶气,只透着股军人特有的沉稳。
看到周肆的雪地摩托驶近,左侧的士兵抬起右手,做了个标准的减速手势,没有多余的花哨,语气平和:“先生,请停车熄火接受检查,麻烦出示一下您的通行文书和身份凭证。”
他的声音透过军大衣的缝隙传出来,带着点被寒风冻过的沙哑,却很清晰,并不会让人觉得生硬。
周肆把车停在岗亭前,脚撑在地上稳住车身,解下背上的帆布背包,背包的边缘磨得有些起毛,边角处还缝过一块补丁。他拉开内侧的夹层拉链,掏出陈默给的商人文书。
那是张厚实的牛皮纸,边缘用棉线缝过,防止磨损,上面盖着赛里斯自治领商贸局的红章,印油很足,图案清晰,旁边还有手写的物资清单,字迹工整,一笔一划写着:“干菌一百五十斤、防寒用品若干”。
士兵接过文书,指尖轻轻拂过红章,确认不是伪造的,又低头对照着清单,目光扫过侧斗里的物资,干菌装在密封的粗布袋子里,袋子口用麻绳扎得紧实,防寒服叠得整整齐齐,压在蓝色的防水布下面。
他没多问,只随口提了句:“这些干菌看着品相不错,是从逻些收的货?” 语气里带着点随口闲聊的好奇,没有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是,打算运去北境,那边冬天物资紧俏,能换些油钱。” 周肆顺着他的话回答,目光落在士兵手里的文书上,怕对方看出破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车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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