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大手用力向后一拉,扯的衣服领口,熟练地把周肆勒得翻了个白眼。
“呃!”身子向后打了一个趔趄,双手使劲拍打大手,喉咙里咯咯作响。
“放...放开...要,要勒屎了。”
那只占据了全部心神的眼睛缓缓褪去,仍旧回到那条隙缝里,凝固的空气似乎又流淌起来了,也能说话也能动了。
任振国单手拎着周肆的领子,往后一甩,像扔一只流浪小猫一样,一把将周肆扔到了背后的地上。
理也不理摔得七荤八素的周肆,弯腰拨开通道壁底部的一个长方形的金属盖片,里面是一个勾手的拉环。
用力一扯!
“跑!”然后蛮牛冲撞一般的向通道里跑去,路过周肆的时候,还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瞬间把周肆拉回现实。
“咔咔咔”一连串的金属折叠脆响声!
回过神的周肆亡魂皆冒!任叔,你这么突然的嘛?
要死了!要死了!
这是任叔启动物理自毁装置了。
两三秒内,那些支撑通道的金属支柱和通道边上的防护壁,就会折叠成完全没有支撑力的形状。
启动装置的这一段管壁会完全坍塌,还会连锁影响旁边的防护壁。
至于能影响多远?没有人能说的清楚,都是看运气的!
没有一句废话,连滚带爬的,周肆用尽池奈的劲向后狂奔。
身后坍塌下来的洞口处,碎石和成吨的土壤扑簌簌的往下落,看着稀稀拉拉地威力不大,但活埋一人份甚至都用不到2秒。
隔着坠落的沙石,不甘的吼声暴躁地响起。
落石和沙土一节紧追着一节沿着金属管壁在身后塌落,似乎无穷无尽,似乎永远不会停下!
既隔开那道视线,也埋藏掉了刚才那没有尽头的恐惧。
当然如果跑慢那么一点点,也会把整个人都埋进去,到时候真的就什么烦恼恐惧都没有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直紧跟在身后不停落下的死亡砂砾渐渐没了声响。
周肆闷头又跑了一大截路,才敢回头看上一眼。隔了十几节立柱的宽敞通道里,塌下的沙石把后面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的。
“叔!”
弱弱的喊了一声,周肆双手撑着大腿,俯着身眼睛死死盯着沙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早就湿透了衣衫。
喘了几口气,脑袋里血氧一上来,就渐渐放空了,白茫茫的一片嗡嗡作响,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想。
人才刚停下来,头上的汗珠就已经像一窝出了巢的蚂蚁。急匆匆地从额头、脸颊和鼻端爬下来,啪啦啦地落进地面的黑泥土里,氲成一个个更黑一些的圆点。
直到听到招呼的任叔返身回来,周肆才在任叔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和摇晃中回过神来。
“要拼命了!”
周肆猛地吸了口气,胸口发烫,像有团火在烧,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楚。 这吃人的末世,终于吃到他这里了。
缩着头也没有用!不拼,就死。没有缓冲,没有退路,没有谁会再来兜底。
他不是没被救过。任叔救了他两次。
一次是两年前,把他从每天被霸凌的生活里拽出来,塞进机修组,让他有口饭吃;
一次是刚才,用身体挡下那个疯子的视线,把他从恐惧里拽出来,换来他逃进通道。
可任叔现在受伤了,临时压住的伤口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不详的暗红。 他不能再等别人来救他。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惨: 穿越、被欺、打黑工、送外卖、挨打、受辱……
可现在想想。他除了惨,还很怂。
武力拼不过,连躲的本事都没有;
别人欺负他,他只会缩着脖子走开;
连编个假身份、提前准备逃跑路线这种事,都没想过。
不是没人给他机会,是他根本没打算反抗。
灾变日混进基地?靠运气。
逃过审查?靠人手紧缺。
活到现在?靠任叔。
可运气不会总在,任叔也不会永远替他扛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学过机修,修过电路,拧过螺丝,可从没为“活下去”真正出过力。
别人当他是软蛋,他也没反驳过;
别人笑他没用,他也没争过。
他默认了自己是个废物。
可现在,任叔倒下了。他就必须站出来了。
他不是突然变勇敢。 他还是怕!怕死,怕痛,怕那个吃人的眼神。
可他更怕的是: 下次任叔受伤,他还是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动起来。” 他对自己说。
不是喊口号,是提醒。
再不动,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迅速检查工具包:扳手、绝缘钳、备用电池、半块能量块、一卷绝缘胶带……
把衣服扎紧,鞋带系牢,动作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不是为了帅,是为了活命。
这世界很烂,很黑,很吃人。
可他不想再当被吃的那个了。
他不指望系统觉醒,不指望天降外挂,他只知道自己得动,得学,得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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