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把徽章别在衣领上，金属边缘磕了下锁骨，有点凉。她抬手按了按胸口，吞天葫贴着皮肤安静躺着，银纹不再转，可那股往深处拉的劲儿还在，像根细线缠在骨头缝里。
她没回头去看那间静室。艾琳已经走远，白云飞站在原地等她，手里捏着那张图书馆许可单，指节微微发白。
“走吗？”他问。
“走。”她点头，脚步却顿了半秒，“但我得先去教室。”
三号楼二层东侧第五间，门牌刚挂上，漆还没干透。推开门时一股陈灰味扑出来，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前头黑板刻着今日课程：光系魔法基础理论、元素感知训练。
人已经来了不少。灰袍子清一色，胸前铭牌晃荡。有人低头抄笔记，有人小声背诵咒语结构。李冰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白云飞站在门口朝她扬了下手，转身往图书馆方向去了。
不多时，艾琳推门进来，讲义夹在腋下，脚步不快，但所有人立刻闭嘴。
“今天是第一课。”她站定讲台，目光扫过一圈，“不是教你们怎么发光，而是弄明白——光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底下有人偷笑，以为是玩笑。
艾琳没笑。“很多人以为光系魔法最简单，因为它温和、干净、不伤人。可正因如此，它对能量流动的精度要求最高。差一丝，就散。”
她抬手，掌心浮起一团柔和白光，悬在空中不动。接着，光团缓缓分裂成三缕，各自沿着不同弧线游走，最后又精准汇回她指尖。
“这是‘三重流转路径’。”她说，“外循环导引外界元素，中循环调和体内灵脉，内循环稳定核心魔核。缺一不可。”
台下笔尖刷刷响。李冰没动，脑子里却响起另一个声音——凌云的。
*这跟星序文明的能量回环模型几乎一样。区别只在命名方式。*
她眨了眨眼，用指甲轻轻刮了下掌心，提醒自己别出神。
“现在提问。”艾琳合上讲义，“谁能说说，为什么初学者常出现‘光晕扩散’现象？”
没人举手。
几秒后，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小声嘀咕：“是不是……释放太快了？”
“接近。”艾琳看向后排，“李冰，你来说。”
全班视线集中过来。有人皱眉，有人好奇。毕竟上午考核的事已经传开。
李冰起身，声音不高：“因为没建立内循环屏障。能量一涌出来，没有约束，自然往外溢。”
艾琳点头。“继续。”
“应该先在体内形成闭环，让光能在中循环稳定运行，再通过外循环引入外部元素补充。这样输出才有控制力。”
教室静了一瞬。
“回答得很好。”艾琳眼里闪过一丝认可，“比标准答案多了‘闭环’这个关键词。坐下吧。”
有人低声议论。李冰坐下时听见前排两个女生交换眼神：“她真自学的？”
她没回应，只低头翻开空白笔记，写下“三重流转”四个字。笔尖一顿，又补了一句：*凌云说，这法子效率低，但必须学。*
接下来是元素感知训练。
场地换到露天魔法园。七系水晶围成环形阵列，嵌在石台上。光系水晶居正南，通体乳白，表面有细微裂纹状纹路。
“闭眼。”导师指令清晰，“感知周围光元素浓度。能感应到波动就算合格。”
所有人闭上眼。
李冰照做。可刚放松神经，一股熟悉的牵引感又冒出来——不是来自头顶阳光，而是教学楼深处那抹蓝光。微弱，但持续。
*别管它。* 凌云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现在是学生，不是探路者。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转向鼻尖前方。起初什么都没有。然后，像水波轻触脚踝，一丝温润的能量拂过。
她顺着那感觉延展意识，范围迅速扩大。三尺、四尺、五尺……六尺外一棵树冠上的光斑都清晰可辨，每一道光线的走向都能捕捉。
旁边传来一声轻叹。
“你怎么做到的？”左边女孩睁开眼，盯着她，“我连一尺都摸不到边。”
李冰睁眼，发现不止这人，好几个人都在看她。有人皱眉，有人不服。
“收一点。”凌云提醒。*像拉窗帘，一层层合上。别让人觉得你怪。*
她立刻调整，把感知场缩到四尺半，刚好比大多数人宽一圈。
“可能是刚才练习太投入，能量没收干净。”她对身边女孩说，“你要不要试试想象阳光穿过树叶的样子？斑点一块块落下来，跟着它们走。”
那女孩闭眼试了试，忽然“啊”了一声：“我……我好像碰到了！”
周围气氛松了些。
训练结束，导师宣布结果：“李冰，感知范围全场最大，控制力优秀。”
没人鼓掌，但也没人再窃窃私语。
散场后人群三两结伴离开。李冰收拾笔记，准备回宿舍。刚起身，一个扎着双辫的女孩凑过来，眼睛亮亮的。
“你是李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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