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葫的金纹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刚从一场剧烈搏斗中缓过神来。李冰的手掌贴在葫芦表面,能感觉到那股躁动的能量已经平息,只剩下低频的脉冲,如同沉睡野兽的呼吸。
她缓缓松了口气,肩头一松,整个人几乎要软下去。白云飞立刻上前半步,没有说话,只是将重心前移,随时准备扶住她。
艾琳看着他们,目光在李冰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轻轻点头。“我说话算数。”
她抬手,掌心浮起一本古旧的册子。封面是某种藤蔓编织而成,边缘泛着微弱的绿光,上面浮现出几个模糊的符文,一闪即逝。那册子无声地落在圣坛中央的石台上,发出极轻的一声“嗒”。
“这就是‘灵魂具象秘术’。”艾琳说,“它能让游离的灵魂获得短暂的实体形态,虽不能永久存续,但足以让你们面对面交谈,甚至触碰彼此。”
李冰盯着那本书,喉咙有些发紧。她没动,而是闭了闭眼,把凌云的存在感从识海深处唤了出来。
凌云的声音很快响起:“让我看。”
意识交叠的瞬间,那本书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在两人共通的视野里展开成一片流动的文字网。凌云快速扫过内容,语气冷静下来:“是真的。不是骗局,也不是陷阱。秘术需要三样东西——一个纯净的灵魂载体,足够支撑成型的生命能量,还有魔法界的高纯度元素结晶作为媒介。”
“载体是什么?”李冰低声问。
“一种特殊的水晶。”凌云回答,“必须是从魔法界核心矿脉中自然生成的‘凝魂晶’,其他任何替代品都会导致灵魂撕裂。”
李冰睁开眼,看向艾琳:“你说愿意交出秘术,现在书在这儿。条件呢?”
艾琳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石台边,指尖轻轻抚过藤编封面,像是在确认某件遗物的完整性。
“自然议会不是慈善组织。”她终于开口,“我们帮你们,是因为我们也需要活下去。生命之树刚刚复苏,根基未稳。混沌不会只来一次。下一次,也许你们不在。”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李冰:“我提三个要求。第一,你们必须共享对抗混沌的技术,尤其是吞天葫净化污染的方式;第二,建立情报互通机制,一旦发现异常能量波动,双方即时通报;第三,若魔法界再遇生死危机,你们需提供灵脉能量支援,至少维持三天。”
白云飞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却被李冰抬手止住。
“支援不是问题。”她说,“但必须是双向的。如果地球遭遇同类威胁,我也希望知道,你们是否会打开通道,送来一道风、一缕光,哪怕只是象征性的回应。”
艾琳摇头:“这不是交易筹码的问题。我们守的是这片森林,你们护的是那个城市。距离太远,力量无法轻易跨越位面。”
“那就定个规矩。”李冰声音不高,却很稳,“不求你们立刻赶来,只求当一方发出信号时,另一方不得沉默。无论是用一棵树的震颤,还是一颗星的闪烁,让我知道,有人听见了。”
艾琳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下。“你比我想的更清醒。好,我答应。当生命之树再度危急时,我会让整片森林为你们发光。而你——”她看着李冰,“若那时你还站着,能不能也送来一道光?”
“若我还站着,”李冰迎着她的目光,“光一定到。”
空气静了一瞬。
然后艾琳伸手,将那本藤编古籍推向李冰。
李冰没有马上去拿。她转头看向白云飞,轻轻点了点头。白云飞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块密封的玉匣,打开后放入一枚刻有阵纹的晶片——那是灵脉共鸣网的核心备份数据。
他将玉匣放在石台上,与古籍并列。
“这是第一部分技术资料。”他说,“后续内容会在我们确认安全通道后分批传送。”
艾琳看了一眼,没碰,只是颔首:“可以。”
李冰这才伸手,指尖触及书页的刹那,一股温润的能量顺着指腹蔓延上来,像是被某种古老意志轻轻握了一下手。
“这书……有意识?”她问。
“它记得每一个使用过它的人。”艾琳说,“也会记住背叛者的名字。”
凌云在她脑海中冷哼一声:“看来不能乱来。”
李冰合上书,抱在怀里,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又被抽走了一截。刚才的仪式耗尽了大部分灵力,现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凝魂晶在哪里?”她问。
“魔法界有三处主矿脉。”艾琳答,“只有最深的那一层,才有自然形成的凝魂晶。它百年才生一寸,极其稀少。你们得去申请开采许可,或者……自己找。”
“怎么找?”
“跟着吞天葫。”艾琳看了眼悬在李冰腰间的葫芦,“它感应过黑晶,也接触过生命之树。它的本能比任何地图都准。只要矿脉中有凝魂晶的气息,它会主动指引方向。”
凌云立刻回应:“她说得对。我能感觉到,葫芦内部有种新的频率在苏醒,像是在呼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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