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的郁金香花田刚送离荷比友人,俄罗斯商队的雪橇已在运河边候着 —— 拉雪橇的骏马蹄上裹着毡布,怕踩碎了花田边缘的晨霜,信使伊万捧着桦树汁冻成的冰砖,眼睛亮得像雪原的星:“苏王妃,萧王爷,咱们快些走,还能赶上莫斯科郊外的桦树林晨雾,那雾里调颜料,才叫绝呢!”
萧璟渊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目光先落在苏砚微带笑的眼底,又转向侍卫悄悄递来的那卷暗黄色锦缎 —— 锦缎边角绣着 “御用急递” 的纹样,正是半个时辰前驿站刚送到的初旨。他轻咳一声,把锦缎拢在袖中,才对伊万颔首:“只在莫斯科停三日,待你见识过桦树汁颜料,咱们便即刻回京。”
苏砚微见他动作微顿,心里已隐约有了数,待伊万转身去安置雪橇,才轻声问:“方才驿站送来的,是父皇的旨意?”
“嗯,原太子旧疾初发,父皇初旨说‘皇子皆需回京侍疾’,但念及荷比分院刚定,特许我待你见了俄罗斯画材再归,宽限了三日。” 萧璟渊展开那卷锦缎,上面的字迹是皇帝身边的侍书所写,末尾虽无朱印,却盖着 “东宫医署” 的印章,“医署说太子只是偶感风寒引发旧疾,初时不算危急,故而父皇未下死令。”
这细节让苏砚微松了口气,此前她还担心会骤然中断与俄罗斯画师的约定,此刻听是父皇体谅,便笑着跟上伊万的脚步:“那咱们可得抓紧这三日,把桦树汁调颜料的法子学透。”
雪橇在雪原上飞驰,没两日便到了莫斯科郊外的桦树林。伊万早备好了紫貂毛笔和陶制颜料碗,苏砚微刚将桦树汁冰砖敲下一小块,用篝火温成透亮的汁液,就见林墨举着片白桦树皮跑过来:“王妃您看!这树皮内侧的纹理,拓在纸上就是天然的雪原肌理,比咱们在荷比用的奶酪凝乳还妙!”
张丫也凑过来,把紫貂毛剪得细碎,混进桦树汁里:“这样调出来的颜料,画教堂的圆顶时,能透着月光的银辉呢!”
苏砚微笑着接过紫貂毛画笔,蘸了点桦树汁颜料,在白桦树皮纸上轻描 —— 先勾出远处教堂的圆顶轮廓,再用淡墨扫出桦树林的疏影,最绝的是她取了点雪原的冰晶,碾碎了混进颜料,画出来的雪坡竟泛着细碎的光,像真的落了场没化的初雪。
伊万凑过来一看,当场就红了眼:“这就是我们莫斯科的冬天啊!去年我妹妹想画雪原,可连像样的颜料都没有,只能用炭笔瞎涂……” 他突然跪下身,把自己的紫貂皮帽捧给苏砚微,“王妃,您把这幅画留下吧,让莫斯科的女子都看看,咱们的雪原也能画得这么美!”
苏砚微刚要开口,萧璟渊的侍卫突然从雪橇旁奔来,手里的锦缎比上回多了道明黄镶边 —— 那是皇帝亲批的 “即刻归” 规制,侍卫怀里还揣着个小银盒,里面是东宫医署的急报。“王爷!宫里二次传旨!” 侍卫声音发颤,将锦缎和银盒一并递上,“医署说太子昨夜咳血不止,已昏迷两次,陛下亲笔下旨‘三日内必归,迟则以抗旨论’,还让奴才把这盒药带给您,说您若赶路受寒,可先应急。”
萧璟渊展开第二道圣旨,这次的字迹是皇帝亲笔,笔锋仓促却力透纸背,末尾的朱印鲜红刺眼。他捏着银盒里的药丸 —— 那是太医院特制的驱寒丹,父皇素来节俭,却特意让侍卫多带了一盒,足见东宫局势已迫在眉睫。“看来三日之约,只能先欠着了。” 他对苏砚微叹道,眼底满是歉疚。
苏砚微见圣旨上的朱印,便知事情已非 “旧疾” 那般简单,当即把刚画好的《莫斯科雪原图》卷起来,塞进伊万手里:“这幅画你收好,分院的事等我回京后再议,林墨、张丫,你们先跟着伊万熟悉桦树汁颜料的技法,后续把配方记下来,报给京城驿站。”
“王妃您放心!” 林墨接过苏砚微递来的颜料配方册,目光扫过那两道圣旨,也知京城事急,“我们定把俄罗斯的画材琢磨透,等您回来,咱们再建分院!”
张丫也把刚织好的小块紫貂毛织锦塞进苏砚微手里:“这织锦您带着,路上冷了能裹着,也算是咱们在俄罗斯的念想。”
伊万捧着《莫斯科雪原图》,看着那两道不同规制的圣旨,虽不懂大炎的礼制,却也明白是 “皇帝催得紧”,只能叫来更多俄罗斯画师,捧着刚调好的桦树汁颜料送行:“苏王妃,萧王爷,等太子殿下病好了,你们一定要再来!我把最好的桦树汁都给您留着!”
雪橇再次启程时,莫斯科的画师们还在雪原上挥手,苏砚微掀着雪橇的毡帘,看着渐渐变小的桦树林,把那幅《风车晨雾图》和《莫斯科雪原图》的卷首系在一起 —— 荷比的郁金香与俄罗斯的雪原,都成了这段旅程的印记。
萧璟渊将两道圣旨叠好收进锦盒,见苏砚微望着窗外出神,递来一杯温热的桦树汁:“父皇初旨宽限,是念咱们海外拓商、建女子分院有功,想让咱们少留遗憾;二次急旨虽严,却也备了驱寒药,可见他心里是记挂着咱们的。” 他顿了顿,又道,“回京后,东宫那边局势难料,你若不想掺和,便待在靖王府,我去应付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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