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的秋天总来得悄无声息,前几日还聒噪的蝉鸣突然歇了,槐树叶慢慢染上浅黄,风一吹,就有几片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路上。林晚的画室里,窗台上摆着刚采的野菊花,浅黄的花瓣沾着晨露,和画布上未完成的《老巷秋景》相映成趣。
这天上午,林晚正用赭石色勾勒槐树干的纹路,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阵熟悉的桂花香。她抬头一看,陈屿穿着休闲装,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身后还跟着个背着画板的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扎着羊角辫,眼睛亮闪闪的。
“今天怎么没去医院?”林晚放下画笔,刚要起身,小姑娘就先跑了过来,仰着小脸看她:“你就是晚晚姐姐吗?我叫陈念,是陈屿哥哥的小侄女!”
“念念,不许没礼貌。”陈屿笑着走过来,把纸袋子放在桌上,里面是刚买的桂花糕,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我堂哥堂嫂今天要出差,把念念放我这儿带一天,我想着你这儿有画板,带她来跟你学学画画。”
林晚蹲下来,跟陈念对视,笑着说:“念念你好呀,想画什么?姐姐教你画老巷的槐树好不好?”
陈念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好!我要画会结果子的槐树!上次奶奶说,哥哥和姐姐的院子里有棵会结红果子的树,是不是就是槐树呀?”
“那是石榴树哦,”林晚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槐树春天会开白色的花,秋天会结槐角,不过我们可以把石榴树和槐树画在一起,好不好?”
陈念乖乖点头,陈屿已经帮她把画板支在窗边,又找了几张素描纸和彩色铅笔。林晚拿起一支铅笔,先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槐树轮廓,再在旁边画了棵矮矮的石榴树,然后把铅笔递给陈念:“你试试,想给树涂什么颜色都可以。”
陈念握着铅笔,认真地涂了起来。陈屿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林晚耐心指导的样子,眼里满是温柔。他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林晚嘴边:“尝尝,巷口那家新开的糕点铺买的,桂花味很浓,你肯定喜欢。”
林晚张嘴接住,甜糯的糕点里带着桂花的清香,她笑着点头:“好吃!比上次买的还香,等会儿给念念也尝尝。”
陈念听到“吃”字,抬头看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继续画画,嘴里还小声说:“我要画完再吃,不然手会弄脏画纸的。”
两人忍不住笑了,林晚坐在陈念身边,偶尔帮她调整一下握笔姿势,陈屿则在旁边整理林晚最近画的画——有老巷清晨的薄雾,有巷尾王奶奶家门口的牵牛花,还有上次他们一起送粽子时拍的场景,每一幅都透着老巷的烟火气。
“对了,”陈屿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宣传单,递给林晚,“社区下周要办‘老巷摄影展’,还说可以放几幅绘画作品,我想着你这些画正好合适,要不要报名参加?”
林晚接过宣传单,上面写着“老巷记忆——摄影与绘画展”,展出地点就在槐树下的小广场,时间是下周六。她看着手里的画,笑着点头:“好啊!我正好有几幅老巷的画,说不定能让更多人喜欢上老巷呢。”
陈念抬头看他们,好奇地问:“姐姐要去展览画画吗?那我能去看吗?我想看看姐姐画的老巷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可以,”林晚笑着说,“到时候念念也可以把今天画的画带去,说不定大家都会喜欢呢。”
陈念开心地拍手:“好呀好呀!我要把画涂得漂漂亮亮的!”
中午的时候,陈屿去巷口的馄饨店买了三碗馄饨,还特意让老板多加了点香菜和虾皮——他知道林晚爱吃,念念也喜欢。三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吃馄饨,阳光透过石榴树的叶子,洒在桌上,暖融融的。
念念一边吃馄饨,一边跟他们说学校里的事,说她最喜欢上美术课,还说以后要像林晚一样,当一名画家,画遍所有好看的地方。林晚听得认真,偶尔给她夹个馄饨,陈屿则在旁边笑着补充,说念念小时候就爱拿着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家里的墙都被她画满了。
吃完馄饨,念念困得打哈欠,陈屿把她抱到画室的小沙发上,给她盖了条小毯子。林晚收拾好碗筷,坐在陈屿身边,看着念念熟睡的样子,轻声说:“念念真可爱,跟你小时候好像,都喜欢画画。”
“她比我小时候调皮多了,”陈屿笑着说,“上次去我家,把我奶奶的毛线团都弄散了,还说要给毛线团‘画衣服’。”
林晚忍不住笑了,靠在陈屿的肩膀上,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秋风一吹,叶子轻轻晃,有几个熟透的石榴落在地上,发出“咚”的轻响。陈屿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等摄影展结束,我们去给石榴树剪剪枝吧,明年才能结更多果子。”
“好啊,”林晚点头,“还要给老槐树也浇点水,最近天气有点干,我看槐树叶都有点黄了。”
两人坐在院子里,聊了很久,从摄影展的准备,到冬天的计划,再到明年春天想在画室里种点什么花。念念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我的画还没涂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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