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理服人”的公开辨药,如同一场无声的春雨,悄然改变了洛溪宗队伍内的氛围。二两凭借其渊博的草药知识、严谨的逻辑和务实的态度,赢得了绝大多数弟子的真心尊重。就连之前对他抱有敌意的孙浩,虽仍拉不下面子主动搭话,但眼神中的抵触已消散大半,偶尔擦肩而过时,甚至会微微颔首。周通则变得更加沉默,常常独自一人,但那股阴郁之气却挥之不去。
柳清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二两的评价更高。他越发觉得,孙长老破格授予此子客卿身份,实乃明智之举。此子不仅医术天赋异禀,更难得的是心性沉稳,不骄不躁,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队伍继续前行,距离清风峡越来越近。沿途山势愈发险峻,奇峰突起,云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的灵气也愈发浓郁,让人心旷神怡。这一日,队伍抵达了行程中的一个重要中转点——位于两座大山隘口处的“迎客山庄”。
这山庄并非普通客栈,而是洛溪宗设立的一处重要据点,负责接待往来同门、处理宗门在附近区域的事务,同时也兼有驿站的职能。山庄规模不小,青瓦白墙,依山而建,气势不凡。
山庄的管事是一位姓吴的外门执事,见到柳清云一行人,热情地将他们迎入庄内安顿。众弟子连日赶路,终于得以在舒适的房间里休息,洗去风尘,气氛轻松了许多。
然而,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众人刚安顿下来不久,吴管事便行色匆匆地找到柳清云,脸上带着焦虑之色:“柳师弟,你们来得正好!庄里……庄里出了件棘手的事,正不知如何是好!”
柳清云眉头一皱:“吴师兄,何事如此慌张?”
吴管事压低声音:“是看守后山药圃的杂役老周头,他……他得了个怪病!已经躺了三天了,庄里懂些医术的弟子都看过了,连我珍藏的几颗‘清心丹’都给他服下了,可……可一点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眼看就要不行了!若是死在山庄里,还是因为怪病,传出去对宗门声誉有损啊!”
柳清云神色凝重起来。迎客山庄的杂役虽非正式弟子,但也是为宗门服务的人,若因病亡故,宗门确有抚恤之责,但若是疑难杂症处理不当,也确实容易惹人非议。
“走,带我去看看。”柳清云当即起身。
二两在一旁听闻,心中一动。疑难杂症?这或许是一个深入了解修真界疾病、验证自身医术的机会。他上前一步,拱手道:“柳仙师,若有用得着小子的地方,小子愿尽绵薄之力。”
柳清云看了二两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二两的医术他是见识过的,或许真有办法。他点点头:“好,二两,你随我一同前去。婉儿,你去请赵乾师弟也过来一趟。”(赵乾在队伍另一处安排事务)
吴管事带着柳清云和二两来到山庄后院一间偏僻的下房。刚推开房门,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异气味便扑面而来!那味道混杂着草药味、汗味,还有一种……淡淡的、如同腐烂草木混合着金属锈蚀的腥气!
房间内光线昏暗,一个干瘦的老者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面色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灰绿色!他呼吸极其微弱,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嘴唇干裂发紫。最令人心惊的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手臂、脖颈)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紫黑色纹路,这些纹路还在极其缓慢地蠕动,仿佛有活物在皮下爬行!
床边站着两名山庄弟子,面带忧色和恐惧,显然对此束手无策。
柳清云上前,屏息凝神,伸出两指搭在老周头的腕脉上。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半晌,他收回手,沉声道:“脉象沉伏弦涩,时有时无,且有一股阴寒邪毒盘踞其中,深入脏腑!这……这绝非寻常病症!”
他尝试渡入一丝温和的真气,想要探查老者体内情况。然而,真气刚一进入,就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股阴寒邪毒吞噬殆尽,老周头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脸上痛苦之色更浓,却无法醒来。
“好霸道的邪毒!”柳清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撤回真气,“我的真气非但无法驱散,反而会刺激毒气反噬!”
这时,赵乾也匆匆赶到。他检查之后,脸色同样凝重无比,摇头道:“此毒诡异非常,我从未见过!清心丹毫无作用,恐怕……需要药堂长老亲自出手,或是以至阳至刚的灵丹妙药强行祛毒方可!但远水难救近火,老周头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连柳清云和赵乾这两位见识广博的宗门修士都束手无策!吴管事闻言,脸色煞白,急得团团转:“这……这可如何是好!”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一直沉默观察的二两。此刻,他是唯一的希望。
二两没有立刻上前诊脉。他先是仔细观察老周头的面色、舌苔(无法撬开,但可见嘴角干裂紫绀)、皮肤纹路,并仔细嗅闻空气中的怪味。他示意弟子打开窗户通风,然后走近床边,没有动用真气,而是用最传统的“望闻问切”中的“望”和“闻”,并结合现代医学的思维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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