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晨光刚漫过窗棂，就被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缠上 —— 苏念躺在床上，正盯着帐顶绣的缠枝莲发呆，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蜜饯，是昨天春红藏在枕下的，说是 “苦药的死对头”。
“姑娘，再把这碗药膳喝了呗？” 春红端着个描金瓷碗进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李监正说这是用南疆送来的雪莲炖的，补神魂比蛊王草还管用，就是…… 这味跟炖了双臭袜子似的。”
苏念刚想摇头，就听见门外小太监怯生生的声音：“苏姑娘，瑞王殿下求见，说…… 说给您带了江南的新茶。”
春红 “啪” 地放下碗，眼睛瞪得溜圆：“他来干嘛？！之前抢玉佩的时候跟饿狼似的，现在倒是装起好人了！姑娘你别理他，我去把他轰走 ——”
“别闹。” 苏念撑着胳膊坐起来，胸口还有点发闷，却能清晰感知到门外那股温和的念力，没有之前的算计，反而带着点愧疚和…… 真诚？她对着门外喊，“请八爷进来吧。”
门帘被轻轻掀开，胤暄穿着件月白长衫，手里拎着个青布包，脸上带着惯常的温笑，只是眼下有点青黑，显然祭祀后也没好好歇息。他刚进门，就被春红恶狠狠的眼神扫了一眼，那模样活像护崽的母老虎。
“苏姑娘身子好些了？” 胤暄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两罐碧螺春，还有一碟粉粉嫩嫩的桃花酥，“知道你喝了几天苦药，特意让人从江南快马送了点心来，解解腻。”
春红凑过去闻了闻，小声嘀咕：“算你还有点良心，之前抢玉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大方？”
这话让胤暄的笑淡了点，他看向苏念，语气里带了点自嘲：“之前是我糊涂，总觉得拿到玉佩就能解咒，就能争那把龙椅。直到祭祀那天被黑雾缠住，才明白要是天启没了，我就算当了皇帝，也不过是黑雾的傀儡。”
苏念指尖轻轻碰了碰桃花酥，感知到他念力里的真切 —— 没有伪装，诅咒的波动也弱了些，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她抬眼问：“八爷今日来，不止是送点心吧？”
“确实有事相求，也算是…… 赔罪。” 胤暄从怀里掏出张折好的纸，递过来，“这是我让人查的九龙玉佩线索，除了你们手里的五块，剩下四块大概在这四个地方：北境的守念人总部附近、海外蓬莱岛、西域死亡沙漠，还有一块…… 可能藏在京城里，只是暂时没查到具体位置。”
苏念展开纸，上面标注得清清楚楚，连各地的地形风险都写了。春红凑过来看，惊讶地说：“八爷你这查得也太细了吧？之前抢玉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心？”
胤暄被问得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之前是为了自己，现在是为了天启。我想跟你们合作，剩下的玉佩我们分工找 —— 京城这块我熟，交给我来查；北境你们要去见守念人，正好顺路找玉佩；西域和海外…… 等你们定了方向，我们再分。”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玄色衣料摩擦的声响 —— 胤宸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药瓶，显然是去太医院取药。他进门看到胤暄，眼神冷了几分，走到苏念身边，把药瓶放在床头，没看胤暄，只问苏念：“身子还疼吗？”
“好多了。” 苏念把玉佩线索递给他，“八爷说要帮我们找剩下的玉佩，分工查。”
胤宸扫了眼纸，目光停在 “西域死亡沙漠” 那行字上，又看了看苏念，显然是想起了昨天说的共情草 —— 去西域找草，正好能顺便找玉佩。他没立刻答应，只问胤暄：“你就不怕我们拿到所有玉佩，对你不利？”
“怕过，但现在不怕了。” 胤暄笑了笑，语气很坦诚，“我现在只想解了诅咒，帮着守住天启。至于皇位…… 你们比我更适合。”
春红在旁边插了句：“四爷你就答应吧！多个人多份力，总比我们瞎找强。再说八爷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放金蝉蛊咬他！”
这话逗得苏念忍不住笑，连胤宸的眼神都软了点。他看向胤暄，语气依旧冷淡，却算是松了口：“京城的线索你盯紧点，有动静立刻报。别耍花招，不然……”
“不然我知道后果。” 胤暄接话很快，像是早有准备，“我会让府里的人配合你们，要是查到京城玉佩的位置，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苏念拿起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口，甜得恰到好处，驱散了嘴里残留的药味。她看着眼前的两人 —— 一个冷硬护短，一个温和转变，心里忽然觉得踏实了些。之前总觉得找玉佩像走在黑夜里，现在多了个帮手，像是多了盏灯。
“那就这么定了。” 苏念把桃花酥递了块给春红，又给胤宸递了一块，“北境那边，我和四爷过几天就出发；京城就拜托八爷了。要是遇到黑雾的人，别硬拼，传信给我们。”
胤暄接过桃花酥，点了点头：“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对了，守念人那边…… 我之前托人打听了，他们对你们好像挺看重，去北境的时候，说不定能拿到更多执念师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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