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蛊寨的晨光裹着水汽,把吊脚楼的木柱润得发亮。春红抱着那只玻璃杯子蹲在晒谷场边,正对着露水映影子,一会儿皱着眉数自己脸上的痣,一会儿又把杯子举得老高,看阳光透过杯壁在地上投出的圆光斑,活像只捧着新奇玩意儿的小松鼠。
“我说你能不能歇会儿?” 阿木扛着捆柴从旁边过,看她差点把杯子杵进草堆里,赶紧伸手扶了一把,“这杯子再金贵也是个喝水的,你都快把它盯出洞了,难不成还能看出朵花来?”
“你懂什么!” 春红赶紧把杯子搂紧,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蹭了蹭,“这可是姑娘好不容易买来的‘现代宝贝’,万一被草叶划花了怎么办?再说了,说不定这杯子还有啥秘密呢,比如…… 比如倒上水就能看见第二个穿越者在哪儿!”
阿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柴往地上一放:“我看你是被蛊王的果酒灌糊涂了,昨儿个还说要用龙脉石砸人,今儿个又盼着杯子显灵,你咋不盼着天上掉竹筒饭呢?”
“你!” 春红刚要跳起来跟他理论,就见寨口跑来个穿青布短打的苗疆汉子,背上挎着个藤编信篓,竹鞋踩在青石板上 “噔噔” 响,老远就喊:“苏姑娘!靖王殿下!京城来的急信!”
苏念正坐在竹椅上翻《蛊术纪要》,听见喊声抬头,就见那汉子已经跑到跟前,从信篓里掏出个用蜡封着的信封,上面印着朵淡青色的瑞花纹 —— 是胤暄的徽记。她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信纸,一股熟悉的念力就顺着指尖飘进来:没有之前抢玉佩时的阴鸷,倒裹着点翻涌的疼意,像被火燎过的棉线,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恳切。
“是八爷的信?” 胤宸走过来,目光落在那瑞花纹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倒消息灵通,知道我们在万蛊寨。”
苏念点点头,指尖捏着蜡封没拆,先把信纸贴在掌心细辨:“念力很杂,有真心的后悔,还有对诅咒的怕…… 比上次在流沙城时稳多了,不像是装的。”
“装没装的,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春红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可别是八爷又耍什么花样,比如信里裹着噬魂蛊,一拆就往姑娘手上爬!”
阿木在旁边嗤笑一声:“你当瑞王府是万蛊窟呢?哪来那么多蛊虫给你揣?再说了,真有蛊,姑娘的执念共鸣早感知到了,轮得到你在这儿瞎嚷嚷?”
“我这不是担心嘛!” 春红噘着嘴,却还是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盯着那信封,“八爷之前抢玉佩那么凶,现在突然说要合作,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苏念没理会他俩的斗嘴,用指甲轻轻挑开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信纸是上好的云纹纸,字迹却有些潦草,墨色也不均匀,像是写字的人握着笔时手在抖 —— 想来是诅咒又发作了。
“我知道诅咒的源头在南疆,想和你合作。” 苏念轻声念出来,目光扫过后面的字,“你帮我解咒,我帮你查黑雾的事,之前抢玉佩是我不对,我道歉。” 念到 “道歉” 两个字时,她顿了顿,能清晰地感知到信纸里藏着的那点涩意,不像是作假。
胤宸凑过来看了一眼,指尖在 “解咒” 两个字上轻轻点了点,声音沉了些:“他现在被禁在密室里,手里没什么实权,想合作多半是真的急了。但八爷心思深,就算现在没花样,也得防着他以后反水。”
“我知道。” 苏念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不过他提到了诅咒的源头在南疆,还有他生母,这说不定能挖到黑雾的线索 —— 毕竟他娘当年和黑雾有约定,要是能知道细节,对找剩下的玉佩也有好处。”
“姑娘!” 春红突然凑过来,一脸紧张,“那万一他是想骗您去京城,然后把您和四爷都抓起来怎么办?八爷的人在京城势力大,咱们在万蛊寨还好,去了京城可就没蛊王帮衬了!”
“你这脑子总算转了回弯。” 阿木抱着胳膊,难得没吐槽她,“不过苏姑娘心里有数,哪会那么容易上当?再说了,还有靖王殿下在呢,八爷就算有那心思,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打得过靖王的寒渊龙影。”
胤宸闻言,看了阿木一眼,没说话,只是转向苏念:“要回信可以,但得把条件说清楚。让他先把静妃和黑雾约定的细节写明白,尤其是关于玉佩和诅咒的部分,少一个字都不行。”
苏念点点头,起身去找蛊王要了笔墨 —— 苗疆的墨里掺了点朱砂,写出来的字带着淡淡的红,倒比京城的墨多了几分鲜活。她握着笔,想了想,在纸上写道:“合作可议,需先告之令堂与黑雾约定之详情,包括契约内容、玉佩关联及诅咒由来。若有半分隐瞒,合作作罢。”
写完后,她把信纸递给那苗疆信使,又叮嘱:“你把信带给瑞王,让他务必亲自写回信,旁人代笔的不要。”
信使点头应下,刚要走,就见蛊王挎着个竹篮路过,篮子里装着新鲜的金蝉蛊卵,看见他们手里的信封,随口问了句:“是京城来的信?莫不是哪位皇子又想打玉佩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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