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蛊寨的庆功宴摆在寨心的大晒谷场,篝火堆烧得比人还高,木柴 “噼啪” 炸着火星,把周围人的脸映得通红。蛊王让人抬来几坛苗疆特有的果酒,陶坛一开封,酸甜的酒香混着烤竹鼠的油脂香,勾得春红直咽口水,没等蛊王举杯,就先抓了块烤得金黄的竹鼠腿啃起来。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阿木坐在她旁边,看她油乎乎的爪子差点蹭到衣襟,赶紧递过块干净的麻布,“刚打赢就跟饿死鬼托生似的,当心噎着,待会儿还得陪你家姑娘逛寨子呢。”
春红嘴里塞满肉,含混不清地反驳:“我这是替姑娘尝毒!万一这竹鼠烤老了,姑娘吃着不开心怎么办?再说了,咱在万蛊窟里啃了三天干粮,嘴里都快淡出鸟了,好不容易有顿好的,还不让我敞开了吃?” 说着又伸手去够竹筒饭,手腕上挂着的那串小铃铛叮当作响 —— 那是蛊王刚才送她的,说能驱小虫子。
苏念坐在主位旁,看着春红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蛊王倒了碗果酒递过来,银饰随着动作轻轻碰撞:“苏姑娘别见怪,你这宫女性子直,倒比宫里那些扭扭捏捏的人可爱多了。”
“她呀,就是没规矩惯了。” 苏念接过酒碗,指尖碰到冰凉的陶壁,刚想抿一口,就被胤宸轻轻按住手腕。
“你身子还虚,少喝点酒。” 他把自己面前的竹筒推过来,里面是温热的蜜水,“先喝这个垫垫,果酒度数虽低,也怕你待会儿头疼。”
苏念抬头看他,篝火的光落在他眼底,那丝之前让她担心的冰蓝色已经淡了不少,只是脸色依旧偏白。她没多说什么,乖乖换了蜜水,心里却记着蛊王白天说的话 —— 他这寒力用多了伤根本,以后可得盯着点,不能再让他这么拼了。
庆功宴闹到半宿,春红吃得肚皮滚圆,拉着阿木要去看寨里的篝火舞,苏念嫌晒谷场人多吵得慌,便想着去周围逛一圈,胤宸怕她出事,也跟着起身。
寨子里的小路铺着青石板,两旁的吊脚楼挂着彩色的灯笼,偶尔能听到楼里传来苗歌,调子清亮婉转。苏念走得慢,眼尖地瞥见街角有家亮着灯的小铺子,门口挂着 “苗绣蛊具” 的木牌,便拉着胤宸走了过去。
铺子里摆得满满当当,墙上挂着绣着蛊虫纹样的帕子,柜台后堆着陶罐和竹编的小筐,老板是个留着长须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编竹篮。苏念本来想看看有没有能当护身符的小玩意儿,目光扫过柜台时,却突然顿住了 ——
那堆陶碗瓷罐中间,赫然摆着个透明的杯子。
那杯子跟周围粗粝的陶器格格不入,通通透透的,阳光(哦不对,是灯笼光)一照,能清清楚楚映出柜台后的竹篮影子,连杯壁上沾着的一点灰尘都看得明明白白。苏念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快步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了碰杯壁 —— 冰凉光滑,质感跟她现代公寓里的玻璃杯一模一样!
“姑娘看中这杯子了?” 老板放下竹篮,慢悠悠走过来,“这玩意儿是上个月一个穿奇装的人拿来卖的,说叫‘玻璃’,硬得很,摔在地上都不碎。我们试了试,还真摔不碎,就是不知道装水喝会不会漏。”
春红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凑到杯子旁边,瞪大眼睛:“哎哟!这杯子透亮得能照见我脸上的痣!老板,多少钱?我用我那‘龙脉石’跟你换!”
阿木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你那破石头昨天还沾着蛊虫黏液,人家老板不把你赶出去就不错了,还想换杯子?再说了,这杯子看着怪模怪样的,装酒都没陶碗有味道,要它干嘛?”
“我乐意!” 春红叉着腰,“这杯子好看啊!摆在家里,比若兰姑娘绣的荷包还显眼!”
苏念没心思听他们斗嘴,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发紧,抬头问老板:“那穿奇装的人长什么样?他还说了什么?”
老板想了想,咂咂嘴:“长得倒白净,就是穿的衣服怪,袖子短得露胳膊,裤子也短得露腿,跟没穿利索似的。他说这玻璃是他‘造’的,还画了张图给我看,说是什么‘能亮的灯’,不用点蜡烛就能亮,可我们照着图做了好几次,都没做出来,浪费了不少材料。”
“能亮的灯?” 苏念心里 “咯噔” 一下 —— 那不就是电灯吗?除了穿越者,谁还会知道电灯?她又追问,“那他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没说要去哪,就说要找‘能共鸣的东西’。” 老板摇摇头,“他卖了杯子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哼着怪调子,听不懂。对了,他还留了个小玩意儿,说是卖杯子的添头,我给你找找。” 说着从柜台底下摸出个小铁片,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电” 字。
苏念接过铁片,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 这绝对是第二个穿越者!而且对方不仅带来了现代物品,还试图传播现代技术,不知道是敌是友。
“这杯子我买了。” 苏念从腰间摸出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还有这个铁片,也一起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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