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风岭的那个傍晚,我坐在小溪边啃着干硬的麦饼,胳膊上被毒蝎蛰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麻,脚底的血泡被布条勒得生疼,连带着咬麦饼的力气都不太够用。小白不在身边,没人用毛茸茸的尾巴蹭我手心撒娇,小念初的咿呀声也远在万妖谷,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哗哗”声,像是在嘲笑我此刻的狼狈——毕竟几个时辰前,我还被一群毒虫追得像丧家之犬,头发上沾着草叶,衣服上挂着蛛丝,活脱脱一副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模样。
可我咬了咬牙,把最后一口麦饼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狼狈就狼狈吧,只要能拿到幽冥莲,这点苦算什么?傅承渊要是看到我这副样子,说不定还会皱着眉帮我摘草叶,然后把我护在身后说“下次不许这么冒险”。一想到他的样子,我脚底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几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朝着赤焰山的方向继续赶路。
从黑风岭到赤焰山,要穿过一片茫茫戈壁。我之前只在师傅的话本里听过戈壁的凶险,真正踏进去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凶险”二字能形容的。白天的太阳像个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烤着大地,脚下的碎石被晒得滚烫,隔着鞋底都能感受到灼痛感,走不了几步就浑身冒汗,水囊里的水喝一口少一口,我得精打细算,连漱口都舍不得。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寒风像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只能蜷缩在岩石后面,把所有能裹的布料都裹在身上,还是冻得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更要命的是戈壁里的风。有时候走着走着,突然就刮起一阵沙尘暴,黄沙漫天,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只能趴在地上,用手臂护住头,任由沙子钻进衣领、嘴巴和眼睛里。等风沙过去,我从头到脚都变成了土黄色,吐一口唾沫都带着沙粒,活像个刚从沙堆里刨出来的土豆。有一次,风沙特别大,把我背的行囊都吹跑了,里面装着仅剩的几块麦饼和半袋解毒丹。我吓得魂飞魄散,疯了一样追着行囊跑,幸好风沙很快停了,行囊挂在一根枯树枝上,才没让我沦落到饿肚子的地步。
赶路的第八天,我遇到了一群野狼。那是一群饿得眼睛发绿的家伙,足足有十几只,围着我龇牙咧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看起来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我握紧傅承渊留下的断刀,手心全是冷汗。说实话,我当时真有点怕了——对付毒虫还行,对付这么多野狼,我一个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可我不能退。傅承渊还在等我,小念初还在等我,我要是死在这里,他们怎么办?我深吸一口气,想起傅承渊教我的刀法,摆出防御的姿势。领头的那只野狼体型最大,它低吼一声,率先朝着我扑了过来。我侧身躲闪,同时用断刀狠狠砍在它的后腿上,野狼发出一声惨叫,摔在地上。
其他野狼见状,更加疯狂地朝着我扑来。我一边躲闪,一边挥舞着断刀,刀锋划过野狼的皮毛,留下一道道血痕。可野狼的数量太多了,我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后背被一只野狼狠狠咬了一口,疼得我龇牙咧嘴。我反手一刀,砍在那只野狼的头上,它才松口倒地。
这场搏斗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我身上又添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力气也快耗尽了。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片食人花。那东西长得奇形怪状,花朵像一张张张开的大嘴,里面布满了尖利的牙齿,看起来比野狼还要吓人。可我当时实在没别的办法,只能拼一把。
我朝着食人花的方向跑去,野狼在后面紧追不舍。刚一靠近,那些食人花就像是闻到了猎物的气息,猛地张开大嘴,朝着野狼扑去。领头的野狼没反应过来,被一朵巨大的食人花缠住,它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花瓣紧紧包裹住,很快就没了动静。其他野狼吓得不敢上前,站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终于不甘心地离开了。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那些食人花慢慢合拢花瓣,心里一阵后怕。这戈壁真是个要命的地方,连植物都这么凶残。我休息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又继续赶路。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疼,可我不敢停下来。时间不等人,傅承渊的性命还悬在一线。
第十五天中午,我终于看到了赤焰山的影子。远远望去,整座山都是赤红色的,山顶冒着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离着还有十几里地,就能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赶紧把身上多余的衣物脱掉,只留下一件单薄的里衣,可还是觉得热得难以忍受,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很快就把衣服浸湿了。
走近赤焰山,脚下的土地越来越烫,我只能踮着脚走路,像是在踩滚烫的烙铁。周围的地面上布满了裂缝,时不时有岩浆从裂缝中涌出,冒着红色的火焰,散发出恐怖的高温。我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裂缝,朝着火山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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