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隐的声音!
这三个字像电流般击穿了陈默的疲惫与恍惚。他猛地坐直身体,所有感官瞬间提升到极致,左臂的隐痛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暂时压制。
“确定?”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问道,眼神锐利如鹰。
林夏重重地点头,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指节发白。“不会错……虽然隔着墙,声音模糊,但那种语调,那种措辞的习惯……就是他!” 她闭上眼,极力分辨,“他在说话……语速很快,很激动,像是在……争辩?或者……独自呓语?”
争辩?和谁?呓语?是精神崩溃的征兆,还是……某种他们不理解的状态?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真正的李隐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亲眼目睹了电极过载的火花和他最后的惨叫。那么,隔壁最大的可能,是另一个“镜影”。一个保留了更多李隐语言习惯和知识,甚至可能继承了部分记忆碎片的、更完美的复制体。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追踪他们而来?如果是后者,他们的行踪就已经彻底暴露,这个临时据点瞬间变成了最危险的陷阱!
“能听清具体内容吗?”陈默压低声音,身体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林夏摇头,眉头紧锁:“断断续续……听不清完整的句子……只能捕捉到一些词语碎片……‘频率锁’、‘逆向污染’、‘载体过载’……还有……他在反复说‘时间不多了’……”
频率锁?逆向污染?载体过载?
这些词语让陈默瞳孔微缩。这不像无意义的呓语,更像是在进行某种高强度的、陷入困境的思考或计算!一个被完全控制的“镜影”,需要这样“思考”吗?
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合时宜的希望,如同黑暗中挣扎的火星,在他心底闪现。
难道……李隐的意识,并没有被完全“清除”?难道他以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在这个“镜影”的体内……残存了下来?正在进行着艰难的抗争?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也太过危险。但它解释了为什么这个“李隐”会出现在这个混乱的、难以追踪的区域——他可能是在躲避“噬渊”网络本身的追捕!就像他们一样!
“我们得确认。”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赌徒般的决绝,“但不能直接接触。”
他示意林夏继续监听,自己则悄然移动到房间门后,将耳朵贴在粗糙的木板上,屏息凝神,感受着门外的动静。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鼾声和滴水声。
几分钟过去了,隔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归于沉寂。
怎么办?敲门?风险太大。等待?他们耗不起。
陈默的目光落在房间角落那个老旧的、布满油污的通风口栅栏上。或许……有一条非正常的路径。
他示意林夏帮忙,两人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卸下了栅栏。后面是漆黑、狭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通风管道,一股陈年污垢和霉菌的气味扑面而来。
管道的大小,勉强允许一个人匍匐前进。
“我过去看看。”陈默低声道,眼神不容置疑。
“太危险了!如果是陷阱……”林夏抓住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担忧。
“如果是陷阱,我们留在这里也一样危险。”陈默拍了拍她的手,“如果是……万一的可能,我们可能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盟友,一个了解‘噬渊’内部运作的……‘回响’。”
他不再犹豫,将一把多功能工具刀咬在嘴里,深吸一口气,俯身钻入了那令人窒息的狭窄管道。
黑暗、压抑、充满了未知。陈默只能依靠触觉和微弱的、从隔壁缝隙透入的一丝光线艰难爬行。灰尘呛入他的口鼻,左臂在狭窄空间摩擦带来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他集中全部精神,感知着前方的一切动静,以及左臂与“噬渊”连接的任何细微变化——如果隔壁是纯粹的“镜影”,如此近距离,左臂必然会有强烈反应。
爬行了大约四五米,前方出现了另一个通风口,微光正是从那里透出。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栅栏的缝隙,向内望去。
房间的布局和他们那间几乎一样,同样简陋破败。一个人背对着通风口,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伏在摇晃的小桌前,似乎在写着什么。桌上散落着纸张,旁边放着一个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似乎是李隐风格的自制设备。
那背影,那略显佝偻的姿态,那凌乱的头发……确实是李隐!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对方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并没有“镜影”那种绝对的、非人的平稳感。他写字的动作时而急促,时而停顿,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就在这时,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写字的动作猛地一顿,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通风口的方向!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到了那张脸——确实是李隐,但比在咖啡馆时更加憔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疲惫、恐惧,以及……一种仿佛在燃烧自己生命般的、异常清醒的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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