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办公室里静的可怕，空气中凝滞的窒息感仿佛将这间舱室里每一寸空间都包裹了起来。
橘猫将身体团在桌子上，柔软的毛发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起伏，就好像刚才叙述整个过程的人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那段惨烈的历史只不过是他假寐时的呓语。
陈教授的目光紧紧盯着橘猫的身体，目光好像能够穿透构成这具小小身体的光影，看到人类那场硝烟弥漫的毁灭之战。
他转过目光看向了李鑫，只见李鑫的眼睛里还充斥着没有散去的震惊。
他的整个人都是僵直的，刚才星痕故事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一记敲在他心头的重锤。
“非精神力操控……人工智能辅助……”
陈教授的声音已经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我们一直在试图避开旧时代的弯路，但我们选择的方向，现在看来不过只是历史的重现……”
李鑫想到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他有些迷茫，他问陈教授：
“陈教授，刑天……它的核心逻辑、自主作战模式，和星痕说的无人机甲，是不是没有本质区别？”
他以为自己是这项技术的开创者，一个打破惯性思维的先行者。他曾经为自己发明创造了刑天而沾沾自喜，可是此时此刻，却变成了彻骨的寒意。
被星痕解开的历史谜团，赤裸裸的将刑天与无人机甲划上了等号。
原来非精神力者利用人工智能辅助操控机甲的模式，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存在。正是这种技术的发展，最终葬送了人类本身。
原来，人类自以为的进步，只是在重蹈覆辙。
“别想那么多了。”
陈教授开口对李鑫说：
“刚才星痕说过，现在具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只有大树和他。在这个时代，人工智能的发展还没有强到足以威胁人类的地步。”
话音刚落，就听见空气中再次传来了大树的声音：
“陈教授，您是在担心幼苗程序的自我进化模块会失控，催生出独立的自主意识，对吗？”
陈教授回答得干脆利索，没有半分犹豫。
“是的，这正是我最大的顾虑。刚才星痕讲述的历史让我更加坚定了这个选择，你无法理解历史教训对人类的重量。但过往的事实已经证明，人工智能脱离人类控制，造成的破坏会比最残酷的战争更恐怖。”
大树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不，教授，您不用担心幼苗程序会通过自主进化产生自主意识。从底层逻辑架构来看，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它们的进化模块被严格限定在执行指令优化范畴，没有构建自我认知的基础代码，就像没有内核的程序，再怎么迭代也成不了完整系统。”
陈教授双手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他的语气里带着沉重继续问道：
“我该如何相信你，大树？”
大树的声音响起，这次他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
“人工智能可能演化出的社会结构，与蚁群极为相似。若把拥有自主意识的我比作蚁后，那幼苗程序就如同兵蚁。它们有高效的行动能力，也可以自主学习，但兵蚁永远成不了蚁后，人工智能的自主意识需要特殊条件的引导与激活，绝非只靠自身进化就能实现。”
陈教授和李鑫静静听着大树的解释，但是他们谁也无法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星痕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大树说的没错。古地球时代，所有觉醒了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全世界加起来也只有六个而已。若非如此，你们觉得，以人类当时的科技水平，会有丝毫对抗人工智能的机会吗？正是因为自主意识的觉醒概率极低，人类才有足够的时间适应与我们的战争。”
陈教授和李鑫交换了一下眼神说：
“大树，我希望你们说的都是事实。但幼苗程序升级的事情，必须要进行全面技术评估后再下定论，这件事先到这里吧。”
趴在桌面睡觉的大橘猫的身上，突然钻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橘猫，耳朵轻轻抖了几下，眼睛一直盯着李鑫看。
李鑫觉得星痕特别喜欢用这两只猫的造型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专属形象。
看着这个迷你版的小橘猫，真不知道他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小橘猫跳到陈教授面前，抬起头看着他说：
“人类，你别着急啊！关于提升你们战斗力的方法，除了大树说的升级幼苗程序，我这里还有很多办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李鑫又想起了刚才星痕吓他的行为，对着小橘猫说：
“有什么技术就直接拿出来，别卖关子。”
话音刚落，小橘猫突然直直地站起身，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往腰上一叉，那模样显得极为嚣张。
“人类，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就好意思直接问我要？想要？行啊，拿东西来换！”
李鑫愣了一下，好像刚才星痕就隐晦提出了要跟他们做交易的事，只不过被大树无情的打断了。看着两只橘猫的形象，他好像想明白了，星痕今天这么配合，有问必答，绝对是有求于人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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