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子光刃的能量弧还在微微跳动,距离黑影机甲的座舱舱盖仅剩半米。
下一秒,嗡鸣的刃口就能轻易刺穿这层布满裂痕的淡蓝色屏障,终结这场死斗。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嗤——”
一声绵长的液压泄气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战场的死寂。
卡米诺斯的光学传感器微微一凝,只见黑影机甲的座舱盖开始缓缓向上翻起,金属盖板与机身连接处的液压杆缓慢伸展,带着细微的 “咔嗒” 卡顿声。
显然,机甲的液压系统也已受损。
盖板翻开的过程中,偶尔有细小的金属碎片从缝隙中掉落,砸在机甲躯干上发出轻响。
随着盖板逐渐掀开,座舱内部的景象慢慢暴露在空气中:
淡蓝色的全息屏幕还亮着,上面依旧跳动着 “机体濒临失控” 的红色警告;操控台布满划痕,部分按钮已经凹陷,露出里面的线路;而犀利哥就坐在座舱中央的驾驶椅上,上半身微微前倾,背部的安全带还牢牢扣着,面对近在咫尺、泛着冷光的离子光刃,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藏着不屑的笑容,眼神平静得如同深潭,直直看向卡米诺斯的光学传感器。
卡米诺斯的动作骤然停滞,离子光刃悬在半空,能量弧的跳动都慢了几分。
在机甲战斗的铁律里,没有比在敌人面前开启座舱更明确的信号。
这是投降,是将生死完全交予胜利者的姿态。
接受与否,全凭胜利者的一念之间。
座舱盖完全翻开的瞬间,犀利哥抬起手,缓缓脱下手上的黑色金属手套,他将手套随手扔在操控台上,发出 “啪” 的轻响;接着又抬手扣住头顶的战术头盔,头盔侧面的通讯器还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他轻轻一扯,头盔便被摘下,露出满是汗水的短发,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脸颊上还沾着一道细小的血痕,那是之前座舱震荡时被碎片划伤的。
这一连串动作缓慢却清晰,没有丝毫犹豫,像在执行一套早已演练过的仪式 。
如此直白的 “投降” 姿态,让卡米诺斯座舱内的贵族机士瞬间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中。
原本紧绷的操控动作骤然放松,胸腔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他不仅击败了沙纳德帝国的黑影机甲,还逼得对方在自己面前卸下武装、主动投降,这比直接格杀对手更能彰显自己的实力与地位。
可很快,这种成就感就被纠结取代。
他开始犹豫,光学传感器死死盯着座舱里的犀利哥。
作为胜利者,他此刻拥有绝对的支配权:若是接受投降,将犀利哥俘虏,带回罗尼特帝国后,既能向皇室炫耀战功,又能通过审讯获取情报,这是恩赐对手活命的仁慈,也是贵族彰显气度的方式;可若是即刻挥下光刃,当场格杀,就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胜利,震慑战场上的其他沙纳德守军,让自己的武力威名更盛。
两种念头在脑海里反复拉扯,贵族机士的眼皮在营养液中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下达下一步指令。
卡米诺斯的离子光刃依旧悬在半空,能量弧的光芒映在犀利哥平静的脸上,也映在贵族机士纠结的眼神里。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苦恼,是对如何处置失败者的抉择,每一个选项都带着诱人的好处,却又各有取舍,让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远处的枪炮声仿佛被隔绝开来,只剩下两台伤痕累累的机甲对峙着:一台单膝跪地,座舱敞开,驾驶员卸下武装;一台居高临下,光刃悬停,胜利者在抉择中陷入停滞。
犀利哥依旧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仿佛早已看透了对方的纠结,嘴角那抹不屑的笑容,在阳光下愈发清晰。
战壕里的小伍子自始至终没移开视线,死死盯着那两台对峙的机甲。
当黑影机甲的座舱盖缓缓翻开,看到犀利哥摘下头盔、随手扔开金属手套时,他握着便携式离子炮的手已经在颤抖不止。
“不…… 不可能……”
小伍子喃喃自语,声音发颤。
在他心里,犀利哥是沙纳德机甲格斗的神话。
海报上那个男人,永远是眼神犀利、从无败绩的模样。
可此刻,神话却在敌人的光刃下投降,那种信仰崩塌的屈辱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胸口。
他既怕犀利哥输,更怕他在敌人面前卸下武装的模样,可转念想到那柄悬在舱前的离子光刃,又恨不得冲上去嘶吼。
哪怕是投降,只要活着就好!
矛盾像乱麻缠在心头,小伍子的牙几乎要咬碎,腮帮子鼓得发疼,血腥味在舌尖散开。
就在这时,座舱里的犀利哥突然转头,目光穿过硝烟,精准落在了战壕的方向。
那眼神亮得惊人,锐利、坚定,没有半分的怯懦,跟小伍子贴在床头的海报上一模一样。
小伍子猛地一怔,心头的乱麻竟莫名松了些,可还没等他反应,就看见犀利哥从口袋里摸出烟卷,打火机的火苗在硝烟里晃了晃,烟卷燃起点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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