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黑影的队长。上次我们团被围在三号高地,是他带着五台机甲从后山绕过来,拆了两台卡米诺斯,硬生生把敌军的包围圈撕开了口子。”
就在这时,担架上的人咬牙狞笑了一声,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赶快给老子止血,老子又不靠脚丫子开机甲……”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晕了过去。
风卷起地上的沙粒,吹在那些或年轻或苍老的脸上。
络腮胡军官看着这群没有番号、没有规整军纪,却连受伤都在硬扛的人,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谓恐怖的战力,从不是来自光鲜的军装和严整的队列,而是藏在这散漫外表下,豁出命去护着同伴、守着防线的狠劲。
尖锐的集结号声突然刺破山谷的寂静。
那不是基地里常见的电子模拟音,而是黄铜号管震颤出的实响,带着穿透风沙的力道,一下下撞在每个人耳中。
年轻机士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飞快地在担架上长官的肩头轻轻按了按,掌心还残留着对方因失血而发凉的体温。
转身面对络腮胡军官时,他眼里的焦急被一种果决取代,声音虽轻却格外清晰:
“拜托了,按您说的,救救他。谢谢。”
话音落,他抬手正了正头上歪掉的帽子。那顶帽子边缘已经磨破,却被他捏得笔直。
下一秒,他转身朝着不远处那台仰面朝天的黑色机甲冲去,深灰色的身影在沙地上划出一道急促的线。
谷里瞬间骚动起来。
刚才还散漫站着的黑影机士们,像是被同一根弦拽住,纷纷朝着各自的机甲奔去:十五六岁的少年扒着机甲腿往上爬,动作快得像猴子;头发花白的中年机士从口袋里摸出油污的手套,边跑边往手上套;连刚才蹲在地上修装甲的两个士兵,也抄起工具包,三步并作两步钻进座舱
“嗡——轰!”
此起彼伏的引擎启动声炸开,黑色机甲的胸腔亮起暗红色的光,像是沉睡的野兽睁开眼睛。
有的机甲挣扎着从沙堆里爬起来,机械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有的直接掀翻身上压着的石块,履带碾过碎石,溅起一片沙雾。
就在这时,第二声集结号响了,比刚才更急促,更嘹亮。
原本零散的黑色机甲像是突然有了方向,自发地凑成小队。五台一组,没有口令,没有手势,全凭默契。
最前面的机甲猛地调转方向,机械腿狠狠蹬向地面,沙尘被踩得漫天飞;辅助引擎喷出蓝色的火焰,沉重的机身竟像被托起来似的,直直越过谷口围观的人群头顶。
后面的机甲紧随其后,动作精准得惊人:有的侧身避开岩石,有的压低机身掠过干涸的河床,原本看着“丑陋笨重”的机甲,此刻却灵活得像灵猿。
蓝色的引擎火光在山谷里连成线,黑色的身影一台接一台消失在西边的山口,只留下引擎的余响在谷中回荡。
谷里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那些停在原地的黑色机甲。有的断了胳膊,有的塌了座舱,都是机士受伤或战死、再也无法启动的“战友”。
它们静立在风沙里,像一群忠实的守卫,沉默地对着山口的方向。
不知是谁先举起了手。
络腮胡军官并拢五指,指尖触到眉骨,目光凝在机甲消失的方向;王牌机士吊着受伤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敬了个不标准却无比郑重的军礼;沙纳德的士兵们、医疗区的护士们、还有那些拄着拐杖的伤员,全都齐刷刷地举起手。
风卷着沙粒吹过,没人动,只有军礼在山谷里定格,对着那群“散漫”却敢拼命的身影,敬了个迟来却真挚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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