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色作战服的手下连滚带爬地撞开半掩的牢门，靴底沾着的血渍在地面的积水里拖出蜿蜒的红痕。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保镖脸色青灰，有人的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搏杀。
维克多猛地转过身，瞳孔因暴怒而剧烈收缩。
他一把扯掉脖子上价值不菲的丝绸领带，昂贵的定制正装在他狂乱的动作下皱成一团，平日里精心维持的儒雅荡然无存。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的咆哮声撞在墙壁上，在不大的空间里形成了爆鸣。
“我养你们是让你们送死的吗？给我挡住！用尸体堆也要堆出一道防线来！”
他猩红着眼扑过去，一脚踹在离得最近的保镖小腹上。
那保镖闷哼着蜷在地上，嘴角溢出的血沫溅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拿枪！拿重武器！把地下室的机枪架起来！”
维克多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嘶哑，手指着门口的方向不断颤抖。
“谁能杀了拾叁，我给他一个亿！不，三个亿！”
周围的手下们却只是面面相觑，没人敢应声。
混乱中，有人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刑讯工具。刀具哐当砸在地上，显得非常突兀。
就在这阵刺耳的声响里，维克多突然停止了暴怒。
他喘着粗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眼神快速扫过惊慌失措的人群，最后落在科林和矮胖子身上。
“不管了。”
他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
“科林，带足人手。我们从密道走。”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被铁链锁在墙壁上的零。
“把零带上，留着有用。”
科林立刻点头，伸手去解腰间的鳄鱼皮包，金属碰撞声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就在所有人手忙脚乱准备撤离时，一道极轻的笑声突然在房间中央响起。
那笑声没有任何温度，像寒冬腊月里冰棱断裂的脆响，又像毒蛇吐信时的嘶鸣，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正在解铁链的两个保镖猛地停住动作，手僵在半空。
科林的手指卡在包链上，维克多刚迈出的脚步顿在原地，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
那是零的声音，那个被注射了抑制血清，被折磨到体无完肤的男人，此刻却发出了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零依旧低垂着头，银色的发丝遮住脸，只有嘴角扬起的弧度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铁链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勒出深深的红痕，却不知何时已经松动，随着她轻微的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是在为这笑声伴奏。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每个人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维克多咽了口唾沫，正要呵斥，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拾叁……拾叁杀进议事区了！”
有人用变调的声音嘶吼，声音里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守在外面的人全完了！还有……还有议事区里的贵宾……”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浸了血：
“所有贵宾……全被杀了……”
这话像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那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政要、富商、黑帮头目，半小时前还在隔壁宴会厅里举杯换盏，此刻却已成了冰冷的尸体。
维克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科林身上。
零的笑声还在继续，轻飘飘的，却像无数根冰针，扎进每个人的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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