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探查开始了，这一次轮到云瑨出手。
他凝神静气，指尖凝结出三道莹白的神魂丝线，如同灵蛇般缠上那尊半人高的镜铁傀儡。
傀儡周身瞬间泛起一层淡青色的光晕，关节处传来细密的“咔哒”声，仿佛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去。”
云瑨低喝一声，指尖轻弹。傀儡应声化作一道残影，循着之前标记好的节点方位疾射而出，穿过那道若隐若现的空间涟漪时，甚至带起了一串细碎的空间火花。
众人屏息凝视，目光紧紧追随着傀儡的踪迹——它顺利穿过了外层的空间壁垒，稳稳落在节点印记前的虚空之中。
“成了？”凌源忍不住低呼，拳头已经攥得发白，然而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就在傀儡抬脚欲踏入节点的刹那，周围的空间突然剧烈扭曲起来，无数道银亮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最细的仅有发丝宽，最粗的却足以吞下整个人。
傀儡反应极快，右臂猛地横挡在身前，镜铁铠甲与空间裂缝碰撞的瞬间，迸发出刺目的火星。
但这抵抗终究是徒劳的，一道丈许长的裂缝如同利刃般横扫而过，只听“嗤啦”一声脆响，那尊坚硬无比的镜铁傀儡竟如同被快刀切开的豆腐，从肩到腰被整整齐齐劈成两半，断裂处闪烁着空间乱流特有的幽光，随后便在无数细小的裂缝中化为齑粉。
“又……失败了。”萌宝小嘴一瘪，原本亮闪闪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至此，三尊傀儡已然尽数损毁，可出口通道的影子都没见到。众人脸上的期待如同被泼了盆冷水，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化不开的阴霭。
老魔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老龙则背过身去，望着远处翻滚的灰黑色囚笼壁垒，龙须无力地垂落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浊音。
连一向乐观的凌源也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用手指划着圈，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有块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老龙转过身时，眼底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地说道：“今天探查就到此为止吧。”
他目光扫过众人倦怠的脸庞，“咱们回去休整一番再行操作，如此疲惫之下强撑着，只会白白浪费力气，难有收获。”
“唉，也只能这样了。”
老魔满脸无奈地接话，他从怀里摸出个小酒葫芦，往嘴里灌了口烈酒，却依旧压不住眉宇间的烦躁，“今次实在是气运不佳，依我看，不如选个吉日良辰再来探察，或许能顺遂些。”
云瑨点头应下，抬手祭出禄菡空间的入口。
众人沉默着鱼贯而入，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脚步声在回荡。
回到熟悉的石屋中，大家围坐在青玉桌旁，桌上的灵茶早已凉透，却没人有心思去续。
“依我看，方法和过程都没什么问题。”
老龙率先打破沉默，指节敲了敲桌面，“傀儡操控的力度、神魂丝线的稳定性，都在最佳状态，只能说……咱们还没找到真正的出口。”
老魔哼了一声，将酒葫芦重重顿在桌上：“那囚笼里的空间节点本就杂乱无章，有的看着稳固，实则一碰就碎；有的瞧着凶险，说不定反倒能走通。依我看，还是得碰运气。”
云瑨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若有所思：“或许不是运气的事，可能这些节点本身就有规律，只是咱们还没参透。”
众人又议论了几句，终究没理出个头绪，便各自寻了处静室打坐调息。
石屋内很快恢复了安静，只有灵脉流动的“汩汩”声，以及众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为这压抑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安宁。
老魔那句“运气不佳”，却像颗石子投入云瑨的心湖，漾起圈圈涟漪。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原本运转的灵力缓缓停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的五福祈禳术，第二阶段的祈禳应用里，分明就有趋避祸福的卜卦测吉凶之术，怎么之前偏偏忘了？
他心中一动，当即取出三枚莹白的龟甲，这是他早先在战斗中得来的法器，占卜时极为灵验。
云瑨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摒除，双手捧着龟甲轻轻摇晃，口中默念起晦涩的卜卦真言。三枚龟甲在空中打着旋儿，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随后稳稳落在身前的玉盘里。
卦象渐渐清晰——乾上坤下，六爻之中，三阳三阴，正是“泰极否来”之象。
云瑨凝视着卦象，眉头微蹙：这卦象显示福祸相依，喜忧各半，说了等于没说。
他不由得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也是自己着相了，人间世事本就如此，如果祸福早已注定，再着急又有何用？
如果祸福是靠努力争取来的，那与其在这里患得患失，不如放开心情，大胆去闯。
想通这一点的瞬间，云瑨只觉眉心一阵清明，仿佛有层无形的桎梏被猛地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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