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残殿里,常年不散的黑雾今天格外浓,浓得能攥出水来。
玄机子坐在最中间的破祭坛上,怀里抱着个快散架的罗盘,罗盘指针乱转,像疯了似的。他左边的眼睛早就瞎了,只剩个空洞的眼窝,现在右边的眼睛也红得像要滴血,死死盯着祭坛上的龟甲——龟甲裂了十几道缝,是上次卜算“九师”时被反噬弄的。
“阁主,别算了!”旁边的小弟子吓得腿都软了,手里的符纸掉在地上,“上次您卜算就遭了反噬,再算下去,您这仅剩的眼睛也保不住了!”
玄机子没理他,声音沙哑得像磨石头:“闭嘴!九师的因果藏得太深,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锁定他?”
他从怀里掏出把生锈的短刀,刀身还沾着黑血,是上次反噬时流的。小弟子一看这刀,脸都白了:“阁主!您要干啥?这刀是用来祭天的,不能对自己用啊!”
“对自己用才够诚心!”玄机子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天道要代价,我就给!一只眼睛不够,两只眼睛换!我要锁定九师的因果,我要让他暴露在阳光下!”
小弟子还想拦,玄机子突然抬手,一道黑气把他捆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周围的天机阁弟子都吓得不敢动,有的甚至往后退,生怕被迁怒。
玄机子举起短刀,刀尖对着自己的右眼,手没抖一下。
“噗嗤——”
刀子扎进眼里,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祭坛的龟甲上,发出“滋滋”的响,龟甲上的裂纹竟然亮了起来。
“啊!”玄机子疼得浑身抽搐,却没停手,硬生生把右眼挖了出来,血淋淋的眼珠捏在手里,还在微微颤动。
小弟子吓得尖叫,眼泪都流了出来:“阁主!您疯了!您真的疯了!”
玄机子没管他,把血淋淋的眼珠往祭坛上一放,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血符,都是他之前用自己的血画的。他把血符撒在祭坛周围,掏出火折子,“呼”地一下点燃。
“天道在上!”玄机子跪在祭坛前,两个眼窝都在流血,脸白得像纸,“弟子玄机子,愿以双目为祭,求天道显灵,锁定九师因果节点!求天道……”
话还没说完,祭坛突然“轰隆”一声炸了,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眼睛虚影,眼窝里没有眼球,只有旋转的黑气,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周围的弟子吓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玄机子却疯了似的大笑:“成了!天道显灵了!快!给我拿卜算盘来!我要锁定他!”
一个胆子大的弟子赶紧把卜算盘递过去,玄机子摸索着放在祭坛上,双手按在盘上,仅剩的眼窝里流出的血滴在盘中心,卜算盘突然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发出“嗡嗡”的响。
“因果线……在哪……”玄机子闭着眼睛,头微微摇晃,脸上满是痛苦,“九师……你藏得好深……快出来……”
卜算盘转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咔”地一声停了,指针指向一个方向——正是昊天宗的方向!
“昊天宗……”玄机子喃喃自语,眼窝里的血流得更凶了,“因果节点……是什么……”
他又抓起一把血符,往卜算盘上一撒,血符瞬间烧成灰,灰在空中聚成个模糊的影子——是一把破扫帚!扫帚杆歪歪扭扭,帚尖还沾着点木屑和漆渣,正是林九天天用的那把!
“是……是把扫帚!”玄机子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里满是兴奋,“九师的因果节点,是一把扫帚!在昊天宗!是个用扫帚的人!”
小弟子趴在地上,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吓得直打鼓——昊天宗用扫帚的,不都是杂役吗?难道九师是个杂役?这怎么可能!
玄机子却不管这些,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木牌,上面刻着“天机”二字,往卜算盘上一按:“给我定位!锁定那把扫帚!我要知道它在哪!我要找到九师!”
木牌亮起黑光,和卜算盘的光缠在一起,在空中凝成一道黑色的线,直直指向昊天宗的方向,线的尽头,正好对着林九所在的货舟港口。
“找到了……找到了!”玄机子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惜现在他没眼睛,流的全是血,“九师!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藏!我要毁了你的因果节点,我要让你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挣扎着站起来,手里抓着卜算盘,踉踉跄跄地往殿外走:“备车!去昊天宗!我要亲手毁掉那把扫帚!我要让九师……付出代价!”
小弟子们赶紧爬起来,没人敢拦,只能慌慌张张地去备车,心里却都清楚——阁主疯了,这次去昊天宗,怕是要出事。
昊天宗的货舟港口,林九正蹲在地上,给那把破扫帚绑新的帚尖。之前扫货舟时帚尖掉了几根,他找了些新的竹枝,用麻绳一点点绑紧,动作慢悠悠的,像在缝衣服。
“林九,你这扫帚都快散架了,咋还不换一把?”王伯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热乎的灵米粥,“前山刚领了新扫帚,我给你留了一把,比你这破的结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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