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神宫的殿廊下,雪还在下,风裹着碎雪打在廊柱上,发出“簌簌”的响。
林九手里捏着那张黄纸契约,纸边泛着金光,摸上去温温的,像揣了块暖玉。他眨巴着眼睛,看向凌千雪,笑得憨乎乎的:“凌仙子,这手印按了就完事儿了?不用我再干啥吧?我下午还得回去给货舟补漆呢,老弟子说晚了要骂我。”
凌千雪握着剑的手没动,剑鞘上的霜花映着雪光,冷得晃眼:“按了就行,别的不用你管。”
赵烈站在旁边,手指捏得发白,心里把林九骂了千百遍——这杂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这可是万道神宫的契约,按了手印就绑定了,他竟然只想着补漆?
可骂归骂,他不敢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伸手去拿另一张契约,指尖刚碰到纸,就被烫了一下,像触到了烙铁。
“嘶——”赵烈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缩回手,脸上却不敢露半点不满,只能假装没事,“这纸……还挺热乎。”
旁边的银甲弟子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又赶紧憋回去,肩膀却一耸一耸的。
林九也看到了,挠了挠头:“赵大哥,你小心点,别烫着手。要不我帮你按?我皮糙,不怕烫。”
“不用!”赵烈赶紧摆手,声音都变调了——他再憋屈,也不能让仇敌杂役帮自己按契约,传出去还不得被笑掉大牙?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伸手,指尖用力按在契约上,黄纸瞬间亮起金光,把他的手映得通红,像要烧起来似的。
“嗡——”
金光顺着他的指尖往上游,钻进识海,赵烈浑身一僵,感觉像有根无形的线,一头拴在自己脑子里,另一头……连向了旁边的林九。
他猛地看向林九,眼里满是震惊——这契约竟然是灵魂绑定!
林九却像没感觉似的,也按上了自己的契约,金光同样亮起,他还笑着晃了晃手:“哎?真不烫,还挺舒服,像晒太阳。”
凌千雪冷冷开口:“契约已签,从今日起,赵烈为万道神宫外门弟子,林九为担保人。若赵烈叛宗,林九同罪。”
赵烈心里一沉,叛宗同罪?这意思是,他以后连想跑都不能跑?
可他没得选,只能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应:“弟子……遵旨。”
凌千雪没再看他,目光转向林九:“你可以走了。”
林九赶紧把契约叠好,塞进怀里,对着凌千雪拱了拱手:“谢谢凌仙子,那我回去补漆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从怀里掏出个冷硬的灵麦馒头——是早上王伯给的,没吃完——递给赵烈:“赵大哥,你刚按手印好像挺累,吃个馒头补补。我这馒头有点硬,你别嫌弃。”
赵烈看着那馒头,脸涨得像猪肝,手都在抖——他堂堂赤炎谷天骄,竟然要吃仇敌杂役的剩馒头?
可周围的银甲弟子都在看,凌千雪也没走,他要是不接,就显得太小气,还可能惹凌千雪不高兴。
“谢……谢谢林九大哥。”赵烈咬着牙,伸手接过馒头,指尖碰到林九的手,冰凉的,像碰了块冰。
林九笑得更憨了:“不用谢,吃完馒头好好修炼,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自己人”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赵烈心上,他差点把馒头捏碎。
林九没再停留,扛着他的破扫帚——早上来的时候特意带来的,怕回去晚了找不到——慢悠悠地往昊天宗走,扫帚杆上还沾着点货舟的漆,黑乎乎的。
赵烈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馒头硬得硌手,他真想扔了,可又不敢,只能死死攥着,指节都泛白了。
凌千雪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冰冷:“还愣着干什么?跟我去外门住处。”
“是……”赵烈赶紧跟上,脚步僵硬得像提线木偶,怀里的馒头硌得他胸口发疼,比挨了一刀还难受。
廊柱后的阴影里,两个银甲弟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看到没?赵烈那憋屈样,笑死我了!”
“可不是嘛!以前多横啊,现在给个杂役递馒头都得接着,还得说谢谢!”
“那杂役也挺有意思,好像啥都不知道,就知道补漆、吃馒头。”
“你懂啥?能让凌仙子指定作保的,能是普通人?说不定是装傻呢!”
“也是……”
两人的声音不大,却偏偏飘进了赵烈耳朵里,他的脸更红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九刚走出万道神宫的山门,就看到钱四海带着两个伙计,骑着灵马,急匆匆地往这边赶,马背上还驮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林九大哥!”钱四海老远就喊,声音里满是兴奋,“你可算出来了!我刚收到消息,吴奎从烈火宗买了十艘战舰,明天就要来昊天宗报仇!”
林九停下脚步,手里的扫帚顿了顿:“十艘?他哪来这么多钱?”
“借的!”钱四海勒住马,跳下来,压低声音,“从烈火宗借了三千命运钱,还抵押了五行天宗的分部,要是输了,分部就归烈火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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