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宗的晨露还沾在草叶上,林九就扛着那把磨得发亮的破扫帚,蹲在山门第四十级台阶上抠泥。
昨天庆祝天机阁覆灭时,弟子们撒的灵米落在台阶缝里,招来了不少麻雀,粪便混着碎米黏在青玉石上,得用扫帚尖一点点往外挑。挑出来的碎渣沾着鸟粪,臭烘烘的,林九却没嫌脏,慢悠悠地往草堆里扫——这些碎渣能当肥料,让草长得更旺,以后扫地还能少沾点灰。
“林九,早啊!”
膳堂的王伯提着食盒路过,里面装着热乎的灵米粥和两个夹着灵肉的馒头,是特意给林九留的,“刚听阴阳玄府的人说,天机阁老巢那边还有动静!玄机子的尸体不见了,好像被他的残党偷偷运走了,还说要找‘黑手’报仇呢!”
林九手里的扫帚顿了顿,抬起头,脸上沾了点灰,笑得憨:“找黑手?他们知道黑手是谁不?”
“哪知道啊!”王伯把食盒往石台上一放,压低声音,“听说玄机子虽然死了,可他的残党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想找能卜算的人,算清楚到底是谁搞垮了天机阁。不过现在全大陆都知道玄机子是被反噬死的,谁敢帮他们卜算啊?”
林九心里透亮——玄机子的残党这是病急乱投医,真以为卜算能找到“黑手”?他早就用【恶魔】牌在玄机子的尸身上下了局,只要有人敢用玄机子的遗物卜算“黑手”,必遭反噬。
“也是,谁敢跟天机阁沾边啊。”林九笑着应了声,看着王伯往膳堂走,才慢慢放下扫帚,走到石台前打开食盒。
灵米粥冒着热气,馒头夹着灵肉,咬一口满嘴油香。林九没急着吃,先从怀里掏出块黑色的碎牌——是【恶魔】牌的边角料,昨天清理天机阁残物时捡的,只要捏碎,就能激活玄机子尸身上的反噬阵。
他把碎牌往草丛里一扔,碎牌“咔嚓”一声裂成两半,很快就散发出淡淡的黑气,往天机阁残党逃跑的方向飘去——这是“引蛇出洞”的信号,等着他们主动撞进反噬局里。
刚做完这些,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比平时慢了不少,还夹杂着人的咳嗽声,听得人心里发紧。
林九抬头往山口看——
只见五个穿着天机阁黑袍的弟子,正牵着两匹瘦马往这边走,马背上驮着个黑色的木棺,棺材缝里渗着黑红色的血,显然装的是玄机子的尸体。为首的是个瞎眼老修士,手里拿着个破旧的罗盘,正是天机阁最后一个会卜算的长老,此刻他正用手摸着罗盘,嘴里念念有词,脸色惨白得像纸。
“快点!再晚了,‘反噬期’就过了!”瞎眼老修士对着身后的人喊,声音沙哑得像磨石头,“只要用宗主的尸身卜算,肯定能算出是谁搞垮了咱们天机阁!到时候咱们就能报仇了!”
弟子们不敢怠慢,赶紧加快脚步,木棺晃来晃去,里面的尸体碰撞着发出“哐当”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九靠在石台上,继续啃馒头,眼睛却盯着那个瞎眼老修士——他手里的罗盘是玄机子的遗物,木棺里的尸体还带着【恶魔】牌的气息,只要敢卜算“黑手”,必遭反噬,到时候不光老修士要遭殃,这些残党一个都跑不了。
“林九,这些杂碎咋还敢来?”一个巡逻的弟子路过,看到天机阁的人,气得攥紧了刀,“要不要我去把他们赶跑?省得他们在咱们门口搞幺蛾子!”
“别慌。”林九摆了摆手,笑得憨,“他们就是来卜算的,没招惹咱们,等他们算完,自然会走。”
弟子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林九是福星,听他这么说,只能冷哼一声,继续巡逻去了——心里却想着,要是这些杂碎敢闹事,他第一时间冲上去砍人。
……
与此同时,黑风谷深处的一个破庙里,天机阁的残党正围着玄机子的木棺,脸色个个惨白。
瞎眼老修士坐在木棺前,手里拿着罗盘,另一只手按在棺材盖上,嘴里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借宗主尸身,卜算黑手,开!”
他刚念完咒语,罗盘突然疯狂旋转起来,指针“咔嚓”一声断成两半,木棺里的玄机子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双眼圆睁,眼窝里流出黑红色的血,直勾勾地盯着瞎眼老修士。
“啊!宗主诈尸了!”一个弟子吓得尖叫起来,转身就想跑,却被老修士喝住:“别慌!这是宗主的残魂在指引咱们!”
瞎眼老修士咬着牙,伸手去摸玄机子的眼睛,刚碰到眼窝,就感觉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指尖往脑子里钻,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有万道神宫断兵器的场景,有五行天宗卡灵药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灰衣杂役扛着扫帚扫地的背影,背影旁边悬浮着一张泛着黑气的牌,正是【恶魔】牌!
“是他!是那个扫地的杂役!”瞎眼老修士激动得大喊,伸手就想抓住画面里的背影,却突然感觉双眼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啊!我的眼睛!”
他捂着眼睛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地面。木棺里的玄机子尸体“扑通”一声倒回去,眼窝里的血也不再流了,只有那张【恶魔】牌的虚影在棺材盖上闪了闪,很快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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