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打开瓷瓶，一股清冽的兰香扑面而来，与溶洞里闻到的气息一模一样。他往灯芯的银膜上滴了一滴，露水滴落的地方立刻泛起圈粉色的光晕，像墨兰的花瓣在绽放。“你看银膜上的纹路，”影举着矿灯照过去，“变成墨兰的样子了！”
小雅抱着素描本跑来，本子上画着月晶的星轨图，图的角落多了个小小的人影，正往承露石里添墨魂草，“这影子是赵爷爷！”她指着人影手里的陶罐，“和我们舀承露水的陶罐一模一样！”
（五）
下午调试守诺令时，林羽发现刻着“周”字的令牌总是对不准星轨，翻到令牌背面，看到周伯年轻时的笔迹：“1983年，代兰姐补记星图，不慎碰歪承露石，此令需偏左半寸方能归位。”他按提示把令牌往左移了半寸，月晶的光斑立刻稳定下来，红线变得更亮了。
“周伯也守过诺！”影突然想起什么，“他说年轻时总帮李奶奶跑腿，原来不是白跑的！”
丫丫举着探测仪绕着灯座转圈，屏幕上的能量指数节节攀升，在七枚令牌连成圈时达到峰值。“探测仪说‘墨脉与星轨共振’！”她指着屏幕上的波形图，“和老周记录的能量潮汐波形完全吻合！”
林羽把从12号渠带回的承露水倒进墨卵膏里，膏体立刻变得更粘稠，泛着淡淡的银光。他用软布蘸着膏体擦拭守诺令，令牌上的刻痕渐渐发亮，映出守诺者模糊的影子——“兰”令上是李奶奶在调墨，“建国”令上是赵爷爷在刻石，“周”令上是年轻的周伯在给墨魂草浇水……
“每个令牌里都藏着守诺者的影子！”影的声音有些发颤，“李奶奶说‘守诺令是人的魂所化’，原来是真的！”
（六）
傍晚给墨兰浇水时，林羽发现泉边的石缝里又冒出几株新苗，叶片比原来的更宽，叶脉里流动着银色的光，像浸了月晶的粉。他想起“星轨补记”里写的“墨兰需伴月晶苗生长，方得全香”，原来这些新苗是月晶催生的，难怪兰香比昨日更浓。
墨兰的花苞在暮色里微微颤动，外层的紫皮又裂开了些，露出里面三层粉色的花瓣，像叠在一起的莲花。林羽数着花瓣的层数，正好三层——与莲心灯的灯座、灯杆、灯芯数量一致，“它在模仿灯的样子！”
影把七枚守诺令收进木盒，放在守诺石的“一脉承”字迹旁，木盒刚接触石面，就发出“咔嗒”的轻响，与石缝里的槐树根须咬合在一起，像长在了石头上。“这下拿不掉了，”他试着拔了拔，木盒纹丝不动，“守诺石认这盒子了！”
林羽翻开日志，写下今天的发现：“12号渠承露石的水含月精，守诺令可激活星轨，墨兰伴月晶苗生长……”钢笔写到“墨兰”二字时，笔尖突然渗出点粉色的墨，在纸上晕开朵小小的兰花，与泉边的墨兰一模一样。
（七）
入夜后，矿洞的风带着兰香和墨香，月晶的星轨图在守诺石上缓缓转动，红线始终缠着槐苗的花苞。林羽躺在睡袋里，听着影在整理“星轨补记”，纸页翻动的声音混着记忆泉的水声，像支温柔的曲子。
“你说，双星交汇那晚，灯点亮的时候，我们能看见什么？”影的声音从灯下传来，带着点期待。
林羽望着天窗的方向，月光正好落在墨兰的花苞上，把花瓣的裂缝照得像道发光的线：“大概能看见李奶奶和赵爷爷守诺的样子，看见他们怎么调墨，怎么修暗渠，怎么把灯芯藏进陶瓮……”
远处的12号暗渠传来承露石滴水的“嗒嗒”声，像在倒计时。林羽摸了摸胸前的钢笔，笔身的温度刚刚好，笔胆里的忆魂墨泛着胭脂色的光，像藏着片小小的星空。
还有46天。但他突然觉得，这等待就像墨兰开花，得慢慢等它层层舒展，等花瓣吸足月精，等兰香漫过所有暗渠，到那时，不管灯里映出什么，都是最该看见的故事。
槐苗的花苞又颤动了一下，粉色的花瓣尖在月光下轻轻晃动，像在回应墨兰的芬芳。守诺石的石缝里，墨魂草的嫩芽正顺着星轨的红线往上爬，像要把所有的光都缠进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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