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落下的瞬间,整页纸突然泛起淡淡的金光,李奶奶手札里的那个方框在金光中浮现,慢慢填满了颜色,变成片完整的槐树叶,叶脉里流淌着细小的光,像在呼吸。
(五)
上午给槐苗浇水时,林羽发现幼苗的新叶上竟印着细小的纹路,像用钢笔描过的。他凑近看,纹路里藏着行极小的字,是赵爷爷的笔迹:“浇完水记着松根,别让土板结了,苗长不高。”
“这苗……也在记东西!”影拿着小铲子松土,指尖碰到根部时,突然感觉一阵轻微的刺痛,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下。他拔出手指,发现指尖沾着点银白色的丝——是银触藤的纤维,与忆魂墨里的成分一模一样,“它的根缠着银触藤!”
林羽扒开根部的泥土,果然看见几根银触藤缠绕着槐根,藤叶泛着淡紫色的光,与记忆泉的水纹频率完全同步。“是李奶奶埋的。”他想起周伯的话,“银触藤能凝固记忆,她是想让槐苗记着所有的诺。”
小雅举着素描本蹲在旁边,笔尖飞快地记录着新叶的纹路:“你看这片叶子,纹路像矿洞的地图!”她指着叶片中央的主脉,“这是守诺石,这是记忆泉,这分叉的地方……是307仓库!”
丫丫突然指着叶片边缘的锯齿:“锯齿上有字!‘102’!”
102——正好是第一百零二诺。林羽想起昨天写的日志,赶紧翻开看,第一百零一诺的下面,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是李奶奶的笔迹:“记着给银触藤浇水,它渴了会咬根。”
“是李奶奶在提醒我们!”林羽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他握着钢笔,在日志上写下第一百零二诺:“今日给银触藤浇水,松绑过紧的根须,不让它咬着槐苗。”
写完,槐苗的新叶突然抖了抖,叶片上的纹路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像在说“记着了”。
(六)
中午在守诺石旁吃饭时,林羽把赵爷爷的钢笔放在“守诺账房”木牌上。钢笔刚接触木牌,就发出“嗡”的轻响,笔胆里的忆魂墨开始旋转,在木牌表面投下圈绿色的光,光里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影,像在矿洞中来来往往。
“是历代守护者!”影指着其中个穿工装的身影,“那是王大叔!日志里说他总爱穿件蓝色工装,袖口补着补丁!”
林羽认出那个举着卷尺的身影——是年轻时的陈老,正蹲在守诺石前测量角度,旁边站着个梳麻花辫的姑娘,正往他手里塞槐花饼,是李奶奶。画面里的陈老接过饼,笑得满脸褶子,饼渣掉在石缝里,竟长出颗小小的绿芽,与现在的槐苗完全重合。
“原来这苗……是从那时候就开始长了……”林羽的声音有点发颤,他突然明白,所谓的“续诺”,从来不是从零开始,是接过前人埋下的种子,让它在自己手里接着发芽。
周伯端着碗槐花粥走过来,粥香混着墨香,在空气中织成张温暖的网。“李奶奶说过,”他把粥碗放在石前,“诺就像这粥,得有人熬,有人添柴,有人等着它温,少了哪样都不成。”
(七)
下午整理矿洞工具房时,林羽在角落发现了个落满灰尘的铁皮柜,柜门上的锁是老式的铜锁,钥匙孔形状像支钢笔。他试着把赵爷爷的钢笔插进去,锁“咔嗒”一声开了。
柜子里码着十几本矿洞日志,封皮都是深蓝色的,与李奶奶手札的颜色一致。最新的一本停在1983年7月,最后一页的字迹已经很轻,是赵爷爷的笔锋,却抖得厉害:“今日……槐花开得正好……李丫头的墨……快用完了……记着……让后来人……接着调……”
日志的最后夹着张药方,是用忆魂墨写的,墨迹里的金色颗粒还在浮动:“川贝三钱,槐花蜜两勺,记忆泉的水慢炖……治咳嗽,也治心里的燥。”
“是给李奶奶的药方……”林羽把药方折好放进新日志,钢笔里的墨突然渗出点绿色的光,在药方上圈出个“续”字,像在说“这方子也得接着用”。
影在柜子底层找到个搪瓷缸,缸身上印着“矿洞守护者”五个字,边缘磕掉了块瓷,露出里面的铜胎。缸底沉着点墨绿色的粉末,是忆魂墨的残渣,用手指捻了捻,还能闻到淡淡的银触藤味。
“是赵爷爷调墨用的缸。”影把搪瓷缸擦干净,放在守诺石旁的木架上,“以后咱们就用它调墨,说不准李奶奶的墨魂能认出来。”
(八)
傍晚的霞光透过矿洞天窗,在守诺石上投下片温暖的橘红。林羽握着赵爷爷的钢笔,在新日志上写下第一百零三诺:“明日采银触藤的汁液,按李奶奶的方子调新墨,让忆魂墨接着活。”
墨迹干了之后,守诺账房木牌上的金色液珠突然加快了流淌,顺着石缝钻进槐苗的根部。幼苗猛地窜高了半寸,新叶展开来,上面的纹路变成了完整的矿洞地图,每个重要的节点都亮着个小小的光点——守诺石、记忆泉、307仓库、老槐树……像串撒在绿锦上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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