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规感觉脑子浑酱酱的,像是有个小人在他脑子里敲锣打鼓。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顶雕纹。
他转头。
云清正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脑袋靠着床柱,眼睛闭着,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而他,正握着人家的手腕不撒手。
墨规:“!!!”
他想缩回手,却发现抽不动。
不是云清正抓着他不放,而是他自己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五指依旧牢牢箍着那只手腕。
完了,假酒喝多了,脑子控制不了身体了。
我是谁?我在哪?
我为什么抓着她的手?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还没醒酒?
不,这头痛很真实啊,那现在这状况?
不如让我继续醉死过去。
就在墨规大脑一片空白,试图撒手的时候,殿门被轻轻推开了。
裴玦探进半个脑袋,脸上挂着一种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偏要装傻的欠揍笑容,轻轻道:“宗主,您醒……哎哟!”
他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立刻夸张地用手捂住眼睛,指缝却留得老大,“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属下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凌霜跟在后面进来,看到这情景,先是惊讶,然后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咳,清正,你……手麻不麻啊?”
云清正被这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对上墨规近在咫尺的脸。
她先是懵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两人的姿势,脸红透了,下意识想抽手。
这一动,墨规那仿佛焊在她手腕上的手指,终于像是接收到指令,猛地松开了。
墨规迅速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昨夜宗主不胜酒力,多亏云姑娘照顾了。”裴玦抢答,语气诚恳。
“宗主您可是拉着云姑娘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撒开呢,云姑娘心善,只好陪了您一夜。”
墨规恨不得现在就拍死裴玦。他这张嘴太贱了!当初就不应该捡他回来!
云清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低着头小声道:“没事宗主醒了就好,我、我先出去了……”说完就赶紧溜。
接下来的半天,墨规一直处于低气压的状态。
处理宗务时,好几个前来汇报的弟子都被他那张阎王脸吓得说话结巴。裴玦还非要时不时就要晃到他面前,意味深长地笑两声,然后在被眼神杀死前迅速溜走。
闹剧过后,总归要回到正事。
云清正强迫自己把那些尴尬画面甩出脑子,她想起昨天凌沧海那封至关重要的传讯。
就这样,她又找了个由头把人聚齐了,开始急切地问:“凌师姐,城主信中具体还说了什么?除了暂时安全之外?”
凌霜啊了一声,露出一个我忘了的表情,然后开始努力回忆道:“父亲说……他和天枢掌门是光屁股娃娃的交情,这次多亏了这层关系……”
……
你们碧波城要不要好好学学说话的逻辑。真是前有凌沧海骂了半个时辰仙盟才说正事,后有郡主完美继承其风范一直磨叨“光屁股交情”的由来。
云清正只能耐着性子:“这个说过了,下一句?”
凌霜继续道:“我父亲还说,天枢掌门力排众议,顶住了好大压力呢,真是够意思……”
不是这句啊大姐。能不能说重点!
云清正深吸一口气:“再下一句?是关于天枢掌门自身的!”
凌霜眨眨眼:“哦!父亲说,天枢掌门旧疾复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让他自己多保重……”
旧疾复发?闭关?
云清正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猛地清晰起来——天枢掌门,就是在一次所谓的旧疾复发闭关中,悄无声息地坐化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其旧伤难愈,现在想来,分明就是卫长风和玉衡真人趁机下的毒手。
她扑棱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一句:“天枢要死了!”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正在批阅文书的墨规笔尖一顿,抬起头来。
裴玦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笑:“咳咳……云姑娘,你这……天枢掌门好歹可是元婴期大能,虽说有旧疾,但怎么说死就死?你这预感也太吓人了。”
凌霜也拉着云清正的手:“清正,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天枢掌门修为高深,闭关疗伤很正常啊。”
云清正急得跺脚。
她没法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这种话说出来,谁会信?她看着众人疑惑甚至觉得她杞人忧天的眼神,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真的知道真相!
我知道那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头马上就要被自己师弟师侄害死了!
我知道碧波城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可我怎么说?说我死过一次?说我看过剧本?会不会觉得我练功走火入魔了直接把我关起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来想去换了一种说法:“我不是预感……我前几天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到天枢掌门闭关之地血光冲天……然后,然后碧波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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