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轰鸣在死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越野车开始缓缓移动。
“等等!”林默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急切而更加嘶哑。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的那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绿色垃圾箱,仿佛要将它看穿。
“又怎么了?”秦风语气不耐,但动作却下意识地示意驾驶员放缓车速。林默之前的预警救过他们,这份诡异的“价值”让他无法完全忽视。
“那里面……有东西……不是那种怪物……”林默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转瞬即逝的感知,“我感觉到……恐惧,非常强烈的恐惧,还有……悲伤。像个孩子。”
“孩子?”驾驶座的老李失声重复,脸上写满了不信,“这鬼地方怎么可能还有孩子单独活着?还从下水道里跑出来?林医生,你是不是……太累了?”他显然更倾向于认为这是林默高烧或病毒引起的幻觉。
车顶的小赵也通过通讯器低声道:“队长,风险太大。如果是陷阱……”
秦风眉头紧锁,盯着那个垃圾箱。理智告诉他,手下是对的。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不必要的风险都可能是致命的。但林默那异常精准的感知,以及他描述中“孩子”这个词,像一根细刺,扎进了他作为军人保护民众的本能深处。
就在他权衡的这几秒内——
一阵极其微弱、却被林默异常敏锐的听觉捕捉到的、压抑的啜泣声,隐隐约约地从垃圾箱方向飘来!
那声音细小、无助,充满了绝望的恐惧,绝对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充满攻击性的感染者!
“听!”林默猛地抓住秦风的胳膊,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哭声!有孩子在哭!”
这一次,连秦风似乎也隐约捕捉到了那丝微不可闻的声响。他脸色一变,猛地抬手:“停车!”
越野车再次停下。
死寂中,那断断续续的、小兽般的呜咽声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它来自垃圾箱后面,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
“戒备!”秦风低吼一声,率先推开车门,步枪枪口对准垃圾箱方向。小赵的机枪也牢牢锁定了目标区域。
“出来!”秦风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再不出来,我们就开枪了!”
哭声戛然而止,仿佛被吓得噎住了。随后,是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到风吹过破烂广告牌的呜咽声。
紧张的对峙持续了十几秒。
垃圾箱后面,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幻听。
“也许跑了?”老李低声道。
秦风眼神锐利,打了个手势,示意从两侧包抄过去。
就在他和老李小心翼翼地从两个方向接近垃圾箱,距离不到十米时——
哗啦!
垃圾箱后面猛地站起一个瘦小的身影!
果然是个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大小,浑身沾满了污泥和不明污渍,头发纠结打绺,小脸脏得看不出原本模样,只有一双因为极度恐惧而睁得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车灯微弱的光。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玻璃,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野兽,对着靠近的秦风和老李胡乱比划着,身体因为害怕而剧烈颤抖。
“别……别过来!”孩子的声音尖利而嘶哑,充满了惊惶,“我会……我会划伤你们!”
看到确实是个活生生的孩子,秦风和老李都愣住了,枪口下意识地放低了些许。
“孩子,别怕,我们是军人,不会伤害你。”秦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但长期的紧张和疲惫让他的语调依旧有些生硬。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孩子激动地大叫,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物流下来,留下两道白痕,“穿军装的和穿白大褂的都会杀人!我都看见了!我看见他们把生病的人拖走!再也没有回来!”
孩子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林默和秦风的心上。他说的,恐怕就是发生在那个临时隔离点,或者类似地方的“处理”。
“我们不一样。”林默不知何时已经忍着剧痛,摇下了车窗,对着孩子喊道,他指着自己破烂染血的白大褂,“我也是医生,但我被他们抓起来,差点被杀死。是他们救了我。”他指了指秦风。
孩子狐疑地看着林默,又看看秦风,手中的碎玻璃微微垂下,但眼中的警惕并未减少。
“你……你怎么证明?”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证明?如何证明?林默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秦风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他缓缓地将手中的步枪放在地上,然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我们给你水和食物,然后离开。如果你不想跟我们走,我们不会强迫你。”他对着老李使了个眼色。
老李犹豫了一下,也从腰间解下自己的水壶和一包压缩饼干,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后后退。
食物和水的诱惑,对于一个在末日里挣扎了不知多久的孩子来说,是难以抗拒的。
孩子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壶水和饼干,喉咙明显地蠕动了一下,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但他依旧没有动,强忍着本能,警惕地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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