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目光转向赵敏,惟有无尽温和掩饰其中:“敏姑娘,确实第一次见面。”
赵敏那双妙目在张无忌脸上转了一转,忽地悄然靠近两步步,压低声音笑语:“那你说说……是我漂亮,还是玉儿漂亮?”语气里含着四分促狭,六分考教。
张无忌登时苦笑不已,只得含糊道::“各有千秋。”
他身后韦一笑早按捺不住好奇,凑近殷天正耳根嘀咕:“鹰王,教主和这女扮男装的……瞧着交情匪浅啊?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殷天正皱了皱眉,亦是缓缓摇头。
赵敏一对妙目瞧着张无忌那隐含局促的神色,唇角笑意愈发灿烂明媚。
王保保轻咳一声:“诸位,舟车劳顿,且请随我入内奉茶。谢逊谢老前辈已在厅中相候,想是盼得心焦了。”
众人鱼贯入庄。穿过照壁回廊,惊觉内院早已张灯结彩,偌大庭院竟设下十数席极丰盛的酒宴,足见主家的重视备至。
赵敏深知张无忌此刻必是心急如焚,也无心引他流连眼前精心布置的亭台花榭,径直引向灯火通明、人声隐约的大堂。
只见那极轩敞的花厅之内,两把紫檀太师椅左右分设。左首椅中端坐一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双目已盲的金毛狮王,谢逊。
右边坐着面庞方正的男子,他身上那股出入征伐的肃杀威严,一看能让人猜到是军中之人。
而他也就是王保保和赵敏的父亲,汝阳王,察罕特穆尔。
堂上正自交谈的二人,闻得脚步声与人语,便适时收住话头,转头静待来人。
“义父……”张无忌一眼瞥见那魂牵梦萦的身影,喉头哽咽,眼眶发热,急步抢上前去
“无忌……是你么?”谢逊闻风辨形,脸上霎时涌起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双臂探出,如铁钳般牢牢攫住了张无忌双臂,声音微颤。
“是孩儿,义父!”
“好好好……”谢逊粗糙的大掌摸索着抚上张无忌年轻的面庞、肩背,“让义父好生‘瞧瞧’,你长成了何等模样?”
他指尖缓缓划过张无忌的眉骨鼻梁,末了喟然一声,竟似带着满足的笑意:“嗯……轮廓依稀,神似翠山当年!必定是个端方俊朗的好儿郎!”
“那是自然!”一旁的殷天正爽朗接口,语气中满是做外公的骄傲,“我这对孙儿模样好,品性佳,不知有多少姑娘家……”
话未完,已被谢逊嘶哑却饱含情义的声音打断:“殷二哥!久违了!……”
“三哥,许久不见,身子骨还硬朗?”
“韦四弟,是你!”谢逊声音一扬,关切道,“你那的寒毒……可好了?”
“哈哈!承天之幸!此全赖咱们张教主神功绝世,妙手回春!”韦一笑笑声洪亮,刻意将“张教主”三字咬得极重。
谢逊闻言,神情陡然郑重:“无忌……果然?你真的接了明教教主之位?”赵敏虽曾提起,他心中总存着几分不敢置信。
言罢,竟猛然挣脱张无忌搀扶,身形一沉,便要屈膝行那教中参拜大礼:“护教法王谢逊,拜见教主!”
张无忌哪能受此大礼。双手疾托,一股柔正内力稳稳住义父身形:“义父切莫如此!孩儿不过代您暂摄教务,勉为支撑罢了!此行正是率本教诸位老兄弟,迎您老重登总坛光明顶,执掌教主之位啊。”
谢逊斩钉截铁:“不可!我已是垂暮无法看事之辈,如何担得起这万钧重担?”
张无忌急切道:“你的双眼,孩儿已有疗复之法……”
谢逊依旧摇头,眉宇间忧色不减:“纵能复明亦不可!昔年旧恨,血海滔天。我若为教主,明教立成天下公敌!”
“义父勿忧!那积年的旧怨……我已化解了七七八八。”张无忌沉声道,给谢逊讲述起,将如何洞悉成昆阴谋、瓦解六大派围攻、并将成昆本人擒获之事,简要说来,“……眼下那恶贼成昆就在庄外押着,任凭义父处置。”
谢逊听罢,浑身杀气骤涌又凝,面上悲愤与沧桑交织,最终化作一声沉重悠长的叹息:“……带我去见他。”
“这是自然。”张无忌向赵敏示意,赵敏立时会意,低声吩咐孙三毁,很快指了一处院落深处静室。
很快,已经废了功夫的成昆便被带了进来。
谢逊虽目不能视,但能清楚听到成昆所在的位置,“成——昆!”
“可曾想过有今日?一身倚仗的武功,被吾儿无忌尽废!半生鬼祟算计,亦在他手中灰飞烟灭?”
成昆被按跪在地,脸上却无半分惧色,唯有冰冷的讥诮:“嘿嘿……要杀便杀,废什么话?!只恨苍天无眼,让你们明教,气数未尽!”
自光明顶受制,他便知结局,早抱死志。
“你——”谢逊闻他此言,心火骤然冲天:“事到如今,你可有一丝一毫悔意于那些枉死之人?!”
“悔?我只悔当年未能早携师妹私奔出逃!让阳顶天那厮……”成昆嘶声冷笑,绝口不提因他之祸殒命的谢逊妻儿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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