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汉堂出来,张君宝哼着不知名的山野小调,步履轻快地往藏经阁行去。脚步踩着石板路的清脆回音,似乎都带着修炼有成后的畅快。
刚至藏经阁附近那排古树下,便见秦思容已站在阶前等候。她见张君宝走近,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迎了上来。
“君宝。”
“思容,你在这儿等我?”张君宝有些意外。
秦思容点点头,秀眉微蹙,带着几分不容商量的意味:“嗯。我一位相熟的……前辈,想见见你。”
提起“前辈”二字,她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自上次与张启樵在藏经阁外大闹一场后,秦思容数日寝食难安,唯恐张君宝深究她那日她的行为,身份败露。
却未曾想,回来后竟像没事人一般,依旧坦荡以对,既不追问,也无丝毫芥蒂。
这让她暗松一口气之余,心头却又莫名地浮起一股细微的失落,仿佛自己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清风一缕,拂过无痕罢了。
不过她没有留意的是,张君宝对她的称呼从秦姑娘到如今的思容的变化。
昨日,逍遥王骤然现身,命她今日引张君宝下山一见。那尊身影带来的威压深入骨髓,一个“不”字,她绝不敢出口,说了那就意味着死亡。
张君宝好奇心起:“是哪一位前辈高人?”
“问那么多做什么!快走!”秦思容却不答,反而急切地伸手,不顾男女之防,微带点力气将他往里推搡,“你先换身齐整衣服去!这位前辈,最不耐人等!”
“哎?我这还没说去不去呢。”
最终还是拗不过秦思容,张君宝匆匆换了身青布僧衣,跟着秦思容下山。
下山路上,他几番旁敲侧击,想在秦思容口中探听些那位前辈的底细性情。可秦思容始终紧抿着嘴,只字不透。
“看思容这模样,那前辈应该很威严吧。”张君宝心下暗自琢磨,脚步不停,“想必那前辈威严极重,她心中甚惧。嘶,难道是那位奸相?”
张君宝清楚知道秦思容的身份,不单单是他二叔的徒弟,还是秦桧的养女。
一念及此,步伐不觉沉重了几分。
山下小镇东头,一处青瓦白墙的雅致院落,掩映几丛翠竹之后。
甫入院落,张君宝的目光便被花厅檐下一道身影牢牢吸引住!
那人身形高瘦,一袭素白布袍,却是一头罕见如银雪披垂的长发,面上光洁,不见一根胡须。唯有一双眼眸深邃如潭,开阖间精光偶露。
虽是端坐石凳,自有一股渊渟岳峙、俯瞰众生的清冷威严扑面而来!
再看看对方两侧太阳穴高高坟起,肌肤在晴日下隐泛玉润冰清之泽,此乃内外功俱臻炉火纯青之异相!
“这人绝非秦桧,定是武林前辈,而且还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张君宝心里揣摩着这前辈究竟是谁。
逍遥王亦在同一时间抬眼,目光如实质般将张君宝罩定。刚刚他已经从步履气息和举手投足姿态,看出对方具有深厚的内家功力,而且下盘功夫扎实。
“你就是张君宝?”逍遥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送入张君宝耳中,仿佛直接在心底响起。
张君宝定了定神,抱拳为礼:“晚辈正是。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逍遥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玩味:“老夫姓李。至于我的名讳嘛……”他略作停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审视,“若你能接下老夫小小考验,再告诉你也不迟。”
迟字余音尚在张君宝耳畔萦绕,甚至他行礼躬身的姿势都未及完全直起,只觉眼前白影一晃!
风声袭面,人已来到。
逍遥王清瘦的身影如同鬼魅移形般,毫无征兆地贴到了张君宝面前。他双眼直直看着张君宝的眼眸,“与人初见,却毫无防备?”
张君宝心头警铃大作,连忙后退几步,戒备道:“李前辈,你这是要考教晚辈武功吗?”
“当然。”逍遥王颔首。
话未落尽!
张君宝眼前又是模糊,这一次就算他有了防备,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习武者,不可须臾懈怠!”逍遥王的话语直接在他右耳后响起,只让张君宝背后一股寒意爬了上来!
他当即左脚为轴急速拧腰,右腿灌注全身劲力,一式“罗汉蹬山”,疾如闪电般向后猛地踹出!
可惜,那势在必得的一脚,竟毫无建功,那里早已没了人。
“呼!”破风声自身前响起!
逍遥王竟好整以暇地转回对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只是轻飘飘的、带着点长辈拂尘般的随意,轻轻在他还未来得及放平的右肩衣衫上,拂了一拂。
“太慢了,看来你还未有资格知道我名字。”逍遥王收回手掌,背于身后,目光依旧是那居高临下的平静审视。
张君宝震惊地望着逍遥王,他从未见过速度如此快的对手,短短的时间里,对方如果想要取他的性命,都可以杀他几十回了。
张君宝猛地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惊惧!心底涌现出难以言喻的兴奋,对手越强,他就更想挑战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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