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风波带来的支持热潮尚未完全退去,“逍遥面摊”前依旧人头攒动,香气与赞誉交织。但陈洋心头的弦却越绷越紧,他比谁都清楚,阳光下的喧嚣越是热烈,阴影中的毒蛇便越是蠢蠢欲动。林晓雨的反击如同坚固的盾牌,挡住了明枪,却也必然激怒暗处的敌人,迫使他们亮出更肮脏的爪牙。
果然,在一个生意接近尾声、人流渐稀的夜晚,危机以最原始、最不加掩饰的方式,悍然降临。
晚上十点多,最后几位食客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离去。陈洋正专注地用热水冲刷着灶台上最后的油渍,王强则坐在小马扎上,就着摊位昏暗的灯光,仔细清点着今天厚厚一叠的收入,脸上带着疲惫而满足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重、带着挑衅意味的脚步声,混杂着粗俗的笑骂声,由远及近。五六个身影,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鬣狗,晃晃悠悠地堵在了摊位前,瞬间将这片小天地与外面喧嚣的夜市隔绝开来。
为首的是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理着贴头皮的青皮寸头,脖颈侧面蔓延着一大片模糊不清的深色刺青,一直延伸到耳后。他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弹力背心,勒出夸张的肌肉轮廓,嘴里不是叼着牙签,而是反复咀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扯来的草茎,一双三角眼如同淬了毒,贪婪而凶狠地扫过王强手里那沓钞票,最后落在陈洋的背影上。
“操,味儿挺冲啊,小逼崽子。”刺青壮汉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皮,带着一股浓重的、底层厮混的痞气。他根本没看王强,仿佛那只是空气,一只布满老茧和伤疤的大手,带着一股恶风,直接朝着王强手中那沓钱抓去!动作蛮横,毫无顾忌!
“你干什么!”王强反应极快,猛地将拿钱的手缩回,霍然起身,原本憨厚的圆脸瞬间涨红,怒目而视,“找茬是吧?!”
“找茬?”旁边一个染着枯黄头发、瘦得像麻杆的混混嗤笑一声,吊儿郎当地用脚尖踢了踢摊车的轮胎,“这叫收管理费!懂不懂规矩?这片儿,我龙哥说了算!识相的,乖乖把钱孝敬上来,一个月五千,保你这破摊子安安稳稳!”
“放你娘的屁!哪来的规矩?老子没听说过!”王强梗着脖子,寸步不让,庞大的身躯像一堵墙挡在摊车前。
被称为“龙哥”的刺青壮汉,见王强竟敢反抗,眼中凶光一闪,似乎失去了耐心。他不再废话,猛地抬起穿着厚重工装靴的脚,狠狠一脚踹向摊车下方支撑的木质案板!这一脚势大力沉,若是踹实,不仅案板可能碎裂,上面摆放的层层干净碗碟也必然遭殃!
就在靴底即将接触木板的电光石火之间——
一直背对着他们、仿佛仍在清洗灶台的陈洋,手腕如同安装了弹簧,手中那柄厚重的炒勺带着一溜水珠,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勺背精准无比地敲击在龙哥小腿外侧的腓骨神经上!
这一下,快!准!且蕴含着【灵犀手】长期颠勺锤炼出的、瞬间爆发的寸劲!
“呃啊!”龙哥只觉得小腿一阵钻心的酸麻剧痛,仿佛被高压电瞬间掠过,整条腿都不受控制地一软,踹出的力道瞬间泄去大半,脚掌只是堪堪擦着案板边缘掠过,带倒了两三个叠放的空碗,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龙哥踉跄一步,扶着摊车才勉强站稳,又惊又怒地看向陈洋!他完全没料到,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看起来像个文明书生的摊主,出手竟然如此诡异迅捷!
“妈的!点子扎手!一起上!给老子砸!”龙哥彻底被激怒了,捂着酸麻的小腿,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见状,纷纷从腰间、背后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短棍、链条,叫嚣着扑了上来!目标明确——砸摊子!伤人!
“操你大爷!真当老子是泥捏的?!”王强积蓄了数日的怒火,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他平日里笑呵呵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圆睁的双目布满血丝,一股常年混迹市井、好勇斗狠的彪悍气息如同实质般炸开!
面对挥舞着链条抽来的黄毛,王强根本不闪不避,反而一个箭步迎了上去!他利用自己壮硕的体型优势,左臂肌肉贲起,硬生生格开抽来的链条,右手早已攥紧的、醋钵大的拳头,带着一股恶风,如同重炮般直轰对方面门!
“砰!”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黄毛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鼻梁瞬间塌陷,鲜血混合着鼻涕眼泪狂喷而出,仰面朝天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另一个混混从侧面一棍砸向王强后脑,王强仿佛背后长眼,猛地一个矮身旋体,躲过棍锋的同时,粗壮的手臂如同巨蟒般缠住对方持棍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让人头皮发麻!
“啊——!”那混混发出杀猪般的惨嚎,短棍脱手,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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